不然的话,依旧藩国林立,日本如何“统一”呢?
“尔父子”大约以为,萨摩“既倡首义”,“奉还版籍”之后,我们爷儿俩就该入直中枢,执掌国政,以为懋赏?
嘿嘿,拿一个“前藩主”来执掌国政,不怕他随时“复辟”吗?
另外,扪心自问,这个“新日本”,你们爷儿俩,掌得住吗?
更重要的是——如是,置大久保某等人于何地呢?
人家辛辛苦苦的“倒幕”,就是为了回家抱孩子吗?
所以,“统一之新日本”之出将入相者,只能是“倒幕志士”啊!
“尔父子”如若不信,可咨之于大久保某,看看萨摩藩的“第一重臣”,对于以上种种,如何譬讲?
“尔父子”或问:我为大久保某等之主君,而忠义乃武士之最本分——
嘿!大久保某等,自下定决心“倒幕”,就不再以“尔父子”为主君了!其效忠的对象,已经改变了!
“尔父子”或问:是天皇吗?
是,不过,那只是名义上的——而实际上,说的好听些,大久保某等效忠的,是“新日本”;说的不好听些,他们效忠的,其实是他们自己个儿!
事实上,这个事儿,根本不必俟“倒幕”之后方得证明——目下,萨摩藩的大权,其实经已旁落了!最重要的藩政,譬如,“倒幕”还是不“倒幕”,真正说了算的,已经不是“尔父子”了,而是大久保某、西乡某了!
“尔父子”虽愚妄,但亦非木石,对此,难道竟一无所感?
大久保某、西乡某的出身,可都是“忠义为最本分”的武士哦!
本王再受累,再提一提尔等的“殷鉴”长州——
想那长州毛利氏,对于“倒幕”,兴趣其实也不是很大——事实上,若认真究竟,毛利氏“倒幕”的兴趣,较之尔岛津氏,更小些也说不定;毕竟,毛利氏不比岛津氏同德川氏之关系紧密,从未涉足中枢,因此,也就从未生出“彼可取而代之”的念头。
可是,毛利敬亲受了一班臣下的裹挟,身不由己,走上了“倒幕”的不归路,终于身死藩灭,祖宗留下的数百年基业,一朝尽没。
不止如此,还牵累了先天皇以及一大班皇族——即便起毛利敬亲于若狭湾底,挫骨扬灰,又能赎其罪于万一吗?
“倒幕”失败,“尔父子”重蹈毛利氏覆辙,万劫不复;“倒幕”成功,大久保某一班以“勤王”为己任的“藩士”将幕府和自己的主公一齐踢开,由“藩臣”直晋“国家重臣”,将整个“新日本”捏在手里,意气风发,笑逐颜开,喜乐何如!
“尔父子”呢?人前“胁肩敛手”,人后“向隅而泣”!
或以“倒幕”为“革命”,事实上,“尔父子”革的是自个儿的命!
事实上,岛津氏,德川氏,才真正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幕”、“藩”原为一体,“倒幕”即“倒藩”!
“尔父子”于“倒幕志士”,本该不同戴天才对啊!
“尔父子”目下之作为,已经不是“为他人作嫁衣裳”了——根本是在“养中山狼”了!
不晓得,之前,“尔父子”想过这些道理没有?现在,读了此信,该想明白的,是不是都想明白了?
不过,“尔父子”想的明白也好,想不明白也好,对我来说,都无所谓了!
日本两百多个藩国,两百多个藩主,明白人总是比糊涂人多,过几天,天皇陛下将会下诏,将这些道理,向全日本“纶音广布”,你们不是要“大政奉还”吗?且先“恭聆圣训”吧!
之后,“尔父子”若依旧冥顽不灵,我就再不会多说一个字的废话了!——本王的四十米大刀经已出鞘,且俾其痛饮鲜血吧!
言尽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