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你,淮秀。”裴行俭转过视线,将目光落在了裴淮秀身上,“祖父离家之后,你须得服从祖母管教,呆在家中多专研针织女红,少去外面闯祸。”
裴淮秀朝着裴行俭吐了吐舌头,言道:“祖父放心,淮秀自有分寸。”
裴行俭长吁一口气,望着陆瑾笑道:“七郎,原本今年朝廷是准备让老夫当知贡举的,不料此番前去西域,也不知多久能归,这知贡举只怕会另选他人了,还望七郎你好好备考,待到老夫回来,能够听到你高中进士的好消息。”
陆瑾拱手言道:“裴公放心,在下一定会努力的。”
“另外还有一事。”裴行俭突地一笑,言道,“老夫书房中,有几本不错的兵书,七郎若是有空闲,不妨前去翻翻,将来说不定对你会有帮助。”
陆瑾不知道裴行俭让他翻看兵书的用意,只得点头称是。
交代完府中事情,裴行俭倍感轻松,满腔心思已是飘向了遥远的西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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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七,为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之日,也是世间人们纪念美好爱情的节日。
按照惯例,朝廷将在七夕节当天放开夜晚宵禁,所有坊门也将全都打开,夜不闭门,万民不仅可以乘夜涌上街头载歌载舞,更可在洛水两岸放花灯,猜灯谜,吟诗作赋,登船游玩,场面非常的热闹。
乘着这个机会,陆瑾也从繁杂的文案事务中脱身而出,获得一天难得的假期,天刚亮他便起床练剑,出得一身大汗之后沐浴洁身,顿觉周身舒坦无比。
前日裴行俭已是离开洛阳而去,少了裴行俭,整个裴府自然冷清了不少,华阳夫人几乎不来正堂就食,空落落地剩下一干晚辈,倒也少了几番严肃,多了几番活泼。
正午餐食间,裴光庭和裴庆远两兄弟正大肆议论着白马寺在洛河上修建的一盏偌大莲花花灯,绘声绘色的描述就连陆瑾也起了几分好奇之心。
“呵,姐夫,七郎,你们可没看见那盏花灯的庞大。”裴光庭的嗓音尚有一丝稚嫩感觉,对着苏味道和陆瑾娓娓叙说道,“听闻早在圣人驾临洛阳之初,白马寺的那群和尚便思谋着要在七夕节献礼,制作一盏庞大花灯,祝愿圣人天后身体康健,半个月之前,白马寺雇佣了不少手工艺人,行至洛河边编织花灯骨架,制作成一朵硕大莲花的形状,据说长宽皆有十丈,恍若一个巨大的圆盘,届时莲花花灯放在水里逆流牵行,可顺着洛河从城东直达天津桥,以供宫楼上的圣人天后观赏。”
及至闻言,苏味道忍不住捋须笑了,言道:“七夕节乃宣扬情~爱之节,没想到那些视人间情~爱为蛇蝎的和尚,也有心思捣弄花灯,呵,真是有趣也!”
听罢苏味道的话,裴淮秀轻轻一哼,开口道:“和尚本就入世修行,岂会不被红尘所扰?即便是辩机和尚那样的有名高僧,不也情迷于高阳公主石榴裙下么?制作一盏花灯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