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娘轻步婀娜地行至堂中,对着进士们轻轻一礼,笑问道:“不知各位郎君钟意何等类型的女子侍酒?说出来奴好为你们安排。”
来到这等场所,进士们自然不会拘束扭捏,纷纷大笑着说出了自己所喜欢的类型,如清纯、如冷艳、如高贵、如体贴,形形色色不尽相同。
及至轮到陆瑾选择时,他却微感犯难,沉吟一阵笑着开口道:“这样,敢请娘子为我挑选一名才华出众的女子陪伴。”
话音刚落,柔娘立即露出了微微错愕的神情,显然是有些意外。
平日里许多前来群芳阁的客人,在挑选女子时几乎都是从容貌上作以要求,如陆瑾这样要求才华出众的女子之人,不说绝无仅有,但也算得上是非常罕见。
心念及此,柔娘谦和笑道:“启禀状元郎,我们群芳阁内的每一位娘子,都是才华出众之女,个个精通诗词擅长音律,状元郎如此要求,柔娘却是不好挑选。”
未及陆瑾出言,未然突然插口笑言道:“娘子这话说的却是有失偏颇,状元郎才高八斗品位高雅,普通的胭脂俗粉岂能看在眼中?能够有幸为状元郎侍酒之女,必定是群芳阁所有女子中才华最高之人。”
此话落点,众进士立即大笑起哄,纷纷嚷嚷着请柔娘为陆瑾挑选中意之女。
柔娘轻蹙柳眉微露为难之色,沉吟片刻处变不惊地笑道:“郎君所说之人我们群芳阁自然是有,不过她却是从来不会陪客侍酒,还请状元郎另选他人为妥。”
“不知娘子所言何人?竟有这么大的架子。”未然剑眉一挑,显然有些不高兴了。
崔琳冷冷一笑,把玩着案上的白玉酒杯言道:“以在下所知,在这群芳阁内当得文采第一人的,自然是那位艳名远播的红颜进士苏令宾,此女眼高于顶,从来不会为他人侍酒,即便是达官贵族也不会例外,状元郎固然文采飞扬风度翩翩,然而以在下所见,你这样的人物,想必苏令宾还不会看在眼里。”
此言暗含讽刺,使得原本热闹愉快的气氛立即为之一僵,也让不少进士暗自皱起了眉头。
今日好歹为进士及第的喜庆时刻,大家来到温柔坊通宵达旦的饮宴,所追求的自然也是一个高兴快乐,然而这崔琳却三番两次针对陆瑾冷言冷语,现在居然还说出了这般让陆瑾下不了台面的话语来。
若是平常,倒不觉有甚,然而进士们一并前来与荣俱荣与损俱损,让陆瑾蒙羞,自然也会令所有进士跟着一起为之蒙羞,大家肯定会大觉不满,若非摄于崔琳七宗五姓的望族身份,说不定便要当场反驳。
陆瑾也不知道这崔琳为何三番两次找自己的麻烦,其实在他的心中,对于博陵崔氏也没什么好感,心念今日毕竟乃是喜庆之日,也不必在这等事情上与崔琳大起争吵,于是仿若未觉地对着柔娘笑道:“既然如此,那就请娘子随意替我安排一个侍酒之女便可。”
柔娘含笑点头,施礼告退。
未然暗暗替陆瑾觉得不平,凑到他身旁低声愤然道:“陆兄,对于崔琳这样的人物,你居然能够忍受?。”
陆瑾笑言道:“此人只是口臭而已,也毋须大惊小怪,难道我还要与他当场争吵破坏诸君雅兴不成?”
未然恍然醒悟了过来,点头笑道:“还是陆兄虑事周全,心胸宽阔,在下受教了,当此之时,实在不必为这种人而大动肝火。”
陆瑾颔首一笑,两人对视一眼露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各坐案前开怀畅饮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