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陆瑾的记忆当中,鄯州属于与吐蕃接壤的西部边陲之地,那里鸟不生蛋荒无人烟,去那里为官能够有何等作为?
“对,正是鄯州!”裴行俭轻轻一拳砸在了案面上,老脸肃然的开口道:“获取功绩最快的地方并非朝堂,而是战场,鄯州与吐蕃接壤,长年累月战事不断,而以你现在从四品下的官身,前往鄯州即便成不了长史,也可以当上河源、莫门、积石这三军任何一军的经略使,以一军之力驰骋战场,施展男儿才华,总比你现在这般呆在长安忙于案牍事务为强。”
陆瑾怦然心动,可还是有些犹豫,略带窘迫的笑道:“裴公之言固然不错,然在下却从未经历过实战。”
“呵呵,那也是无妨,没有人生来就会打仗。”一丝笑容在裴行俭脸上荡漾开来,他接着言道,“不过现在你才担任太府少卿不久,只怕也不方便请命离去,待到以后大唐与吐蕃战事一起,朝廷正值用人之际,你再向天皇天后请缨,他们多半会同意。”
陆瑾轻轻颔首,露出了深以为然的神情。
远方城楼敲响了三更的梆子声,躺在榻上的陆瑾或许是喝多了茶水的缘故,辗转反侧一直睡不着,在脑海中反复盘旋思索着裴行俭今日所说的话。
那莫名记忆带给他的记载是如此的真实,天后武媚终将会篡夺大唐江山自立为女皇帝,难道这真是无法改变的事情?大唐衰败的命运难道已经无法避免了么?
长期以来,孔志亮对陆瑾灌输的皆是忠君爱国的儒家思想,他也以此为己任,认真为官效忠朝廷,但每每想到大唐会亡于武后手中的时候,他的心内便止不住的痛惜和难受。
但那毕竟是未来将要发生之事,他陆瑾即便知道,亦是徒奈何也!
然而在今夜,裴行俭的一席话却让陆瑾有了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
既然命运真的无法更改,那为何老天要让他提前知晓此事?
在那段历史记载中似乎并没有他陆瑾的存在,这么看来,他所得来的记忆完全是一次意外中的意外,这就是原本已经注定了的历史命运中一个不容忽视的变数,没有那份突如其来的记忆,也根本没有现在的陆瑾。
同样,有了现在的他,那就存在改变既定历史的可能。
想到这里,陆瑾心头砰砰乱跳不止,或许,他真的能够尝试一下能否守住大唐江山,以一个妥当的办法平息武后滋长的野心。
这样于国于民,甚至对于自己来说都是一件好事。
带着这般强烈的念头,陆瑾终于闭上了双目,安心睡去。
五日之后,经过御史台监察御史张仁愿的审理,钱氏被不法商人诈骗一案终于水落石出。
经查:蜀商秦明建本有一匹质量低劣的布帛无法销售,故而找到周国公府管事魏忠良寻求帮助,魏忠良左右寻思,与秦明建合谋准备算计钱家绸缎庄,借着国子监制衣的机会,两人送给国子监司业许长远两百贯,让他指定由钱家绸缎庄制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