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笑问“甘心吗?”
南溪注视晴空万里的天空,道:“你甘心吗?”
云眠一愣,道:“这与我有什么关系?”
南溪不望她,淡淡道:“虽然我想代他瞒下去,可是你这样无知无觉,他也未免可悲!”
“你什么意思?”云眠似有所觉,后退了几步,脸上颇为复杂,像是害怕知道那心中隐藏的答案。
南溪道:“他走的时候,同我说过,你从前很多次说过想看无边花海,可惜却不能陪你了。你总说他与你是仇敌,沉在编织的痛苦中走不出来,可他,只当你恨他护你不周,几世凄惨”
云眠被勾出伤心事,笑容裂了,语气尖锐道:“他不记得了就能当事情没有发生过吗?你知道阿凌他,有多痛苦吗?你知道我们有多恨吗?”
她又道:“你什么也不知道,你站在他朋友的立场上,自然为他说话!我和阿凌应世人恶念而生,我们的出生是他们一手造成,我们又犯了什么错?他们要将我们灰飞烟灭!”
“他们打着正义的旗号,正大光明的将他们亲手衍生的我们杀死!那时候混沌初开,我们还在虚无的空间里,还没来得及体会一遍人间酸甜苦辣,睁开眼便是满目仙人,他们用深恶痛绝的目光望着我们,那时候我和阿凌依偎着,茫然的被他们群攻!我当时就在想,他们为什么要打我?”
云眠眸子凶狠,却泪光闪烁,含有星淡委屈“你知道吗?那些人我不记得了,唯独记得他!他就像我一直见过的那样,无喜无悲无情无欲,转身对那些人说”
他说:“万物生命自有际遇,镇压即可”
“他多么仙风道骨啊!他多么正义善良啊!然后我们就被最恶毒的锁魂链缠绕,永世不得超生!我们在黑暗的混沌空间里,永世被疼痛折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你看阿凌整天不言不语不哭不笑,实际上他比谁都痛,他只是,不说罢了!”
南溪仿佛陷入了大梦,眼前浮现每当凌杀面临巨大危机时,锁链就破体而出斩杀敌人的画面,那时候他伤敌八百自损一千,敌人多好啊,瞬间死亡,没有疼痛,可他平静的表情下是如何的心如刀绞?
南溪说“我知道!”
云眠一怔“你知道?”
“那时候,我与他刚认识的时候,曾好奇锁链,便附身共情片刻”
云眠又是一愣,忽然笑出了眼泪“原来你知晓他的痛,可你为何不说?为何你们都不说?你可知道,那锁魂链本是一分为二,可他用衍生珠花了一千年时间全部转移他一人身上!我们终于有机会转世离开的时候,我只拿了衍生珠的一片碎片以做牵绊,不完整的衍生珠再难完全镇压锁魂链,越接近这世界,越难镇压!”
南溪双目无神喃道:“所以,他承受双倍的痛?”
“对!”
“我还那样走了…”
云眠头一次对他怒目而视,眼中泪流不止,手中鞭子重重挥下,南溪身上顿时多出一道血痕。
她道:“这一鞭子是替他打的!你既然明知会是敌人,为什么还要下界招惹他?招惹完了又无情离去!你这样最为可恨!可他明明什么都知道,还是容忍你转身离去!一去不回!”
南溪抱住受伤疼痛的手臂,体会到了什么叫疼,他流了泪,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他身后界石又是一阵鬼哭狼嚎,雨滴落下的更多了,透明的空气竟然轻微震荡。
南溪不闪不躲不攻击,不停道歉“是我错了!我不该下界!”
云眠又一挥鞭,红鞭重重砸在地上,摔出深深痕迹,她怒道:“谁说你不该下界了?我问你为什么一走九年!”
“因为…”
“你说啊!”
“因为竹漓死了!”天空传来阿橙尖锐咆哮,他一把推开云眠,抱着南溪胳膊查看伤口,口中急道:“南溪!怎么办!你受伤了?可我不会治愈!”
云眠如遭重击,一把拉过阿橙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