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来想去,蔡希德只为自己漏算了偷袭天井关的**而觉得懊恼,但他心中也更是疑虑重重,既然自己能够漏算了一波人马,那么有没有可能漏算了第二波呢?
想到这些,蔡希德坐不住了,他立即召集众将议事,议题只有一个,那就是明日攻城。
众将们的反应与蔡希德预料不同,这些人的脸上反而露出了放松的神态,比起漫长的等待,他们似乎更愿意将所有的筹码都压上去,是输是赢全在此一举。
不过,秦晋哪舍得让这些嫡系人马再去攻城,死一个他都会心疼不已。
新来的填命鬼完全可以胜任明日的攻城,至于他的嫡系人马只须在后面擂鼓助威,顺便当督战队,只要有人敢私自撤退,便痛下杀手。
此次战前议事出奇的短,从众将入帐坐定到出帐,总共也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光景。
终于把一切都交代下去,蔡希德拖着疲惫又阵痛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军榻之上,终于可以睡个安稳觉了。
就算没有大型的攻城器械,用梯子一样可以达到效果,反正那些填命鬼活着也是浪费粮食,省下来的粮食便可多支撑一日。
然而,蔡希德还没等合上眼睛,便有部将气汹汹的寻了过来。
“将军,那汉狗撒谎欺骗将军,他说带来的粮食可供支应三日,实际连连日都不到,粟米袋子里装的都是干草梗,连马都不吃!”
闻言之后,蔡希德直咧嘴,他刚刚还想事情进展的顺利,似乎有点过于顺利了,谁知就是这么不禁念叨,果然出了岔子。但明日攻城在即,斩了那汉狗吗?绝对不行,临战战将会动摇军心的。
一切只能等到战后再做处置,倘若那汉狗阵亡于攻城战,一切便都作罢。只要此人活着,不管立了多大的功劳,只欺骗一条也绝请饶不了。
蔡希德压低了声音嘱咐道:
“这件事你知道就好,不要声张,我自有处置!”
部将走了,蔡希德却睡意全无,他睁着眼睛,瞪着军帐的顶部,久久难以入眠。
今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随着 先头的一万人马,在 后半夜又有一万人马抵达,两万人的规模已经足够了,绛县城只不过是个小小的县城,就算城墙的规格强于一般县城,但毕竟也只是个县城,强不到哪里去。
蔡希德拒绝了领兵旅率的求见,这种献媚的接见,能少则少,他见惯了汉人官吏的卑躬屈膝,往往又装作坚贞不屈的德行,现在只是想想都觉得阵阵作呕。
蔡希德向来不是个事无巨细一把抓的人,应有的人物分配下去,自有底下人去完成,完不成也自有严厉的处置。所以,在蔡希德军中,不论做任何事,效率都是燕军中最高的。这也正是他最引以为傲的。
所以,蔡希德不接见领兵的旅率,便敢大摇大摆的在军帐中将养身体,只等着明日的开战消息。
突然多了两万人马,营地也变得喧嚣无比。来了这么多人,想完全保密肯定是不可能的,从一开始燕军也没打算保密,于是绝大部分人被派往了南城和东城,填补围堵绛县城的缺口。
此时蔡希德已经彻底放弃了围三缺一的围城攻城战,他要把绛县城围的水泄不通,不能迫降秦晋,就生俘此人,倘若此人冥顽不灵,他恶不介意大开杀戒。
迷糊了不知多久,蔡希德终于沉沉的睡去,一夜无事,第二日攻城战正式开始。
战鼓声声,呼喝阵阵。
主将蔡希德忍着身体的不适,顶盔掼甲,亲自到辕门外压阵助威。
即将攻城的人马早就乱哄哄一片列阵,只等着一声令下就冲上去立下不世之功!
在蔡希德的军中有明文军规,凡是第一个攻上城墙,且又活着返回军营的,就立即赏千金。
是以为了这一千金,人人奋力争先,就算落后于人也不怕,冲在最前面的人总是死的最快的。
呜呜…….
牛角之声骤然吹响,蔡希德看了掌旗使一眼,强忍着胸口的伤处的疼痛喊了一声:
“进击!”
掌旗使手中的令旗,重重挥落,原本慢吞吞的鼓声陡而变得急促。
杀杀杀!
每喊一声杀,正传待发的步卒就向前一步。
蔡希德扫视了蝗虫一般密集的攻城步卒,暗叹道:别看这些填命鬼打不了硬仗,但毕竟有唐.军的底子在,向前走的这几步和喊杀之声,还真有点战无不胜,无所畏惧的味道。
战鼓声响彻绛县城上空,攻城的步卒则逐渐加快速度,由一步一步向前迈进,转而小步慢跑……
绛县城空前绝后的一战终于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