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叛军越来越近,秦晋现这股前锋的规模不过千余人,看来是专为探路而深入此地的。 如此判断,他也就不急于走了,但凡这种情况,前出深入的前锋都不会主动和敌军纠缠。
秦晋搓了搓手,索性打算安安稳稳的在山丘上近距离观察这股叛军前锋的具体情况。可很快,他就现自己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只见那千余人骤然分作两路,一路往南,一路向北,竟是打算包抄他们。
“不好,贼兵打算包抄咱们,大夫快随末将撤离此地!”
田承嗣也现了叛军前锋的意图,大声提醒着秦晋必须尽快撤离。毕竟敌我力量过于悬殊,万一有个不测,未先战就折了主帅,神武军的下场将可想而知。这可是亘古以来从未有过的意外。
秦晋一面命人上马,一面下令骑弩上弦,等这些人进入骑弩的攻击范围,便先来一轮齐射。骑弩射程两百步,如果被叛军抵近到如此距离,只怕就算想跑也来不及了。田承嗣大急,提醒道:
“大夫,贼兵上坡费力,若不趁此机会撤退,万一……”
秦晋知道田承嗣误会了自己的意图,便指着那些已经分兵包抄的人说道:
“此处地形,北面是数丈之高的陡坡,不插翅休想上来,你再看看分兵向南的有多少人。”
经此提醒,田承嗣才猛的恍然记起,之前虽秦晋查勘地形,这一处山丘北面果然是难以通行的地形。而此时再看分向南边迂回的叛军,也只有三四百人的模样。如此看来,以百人对三四百敌兵,未必不能一站。而且神武军地形上占着优势,又是以逸待劳,说不定……
田承嗣思量的功夫,秦晋已经下令百人马队列阵,骑弩齐齐对准了南面的缓坡,只要他们进入一箭之地就让他们尝尝箭雨的滋味。
秦晋的意图就是利用地形的优势打时间差,叛军前锋的主力往北面去,如果想绕过那一处陡坡峭壁,就至少要夺走两三里,而山路崎岖,耗时至少也得多半个时辰。于是乎,分兵反而成了最愚蠢的举动,这就是不熟悉地形所带来的代价。
叛军前锋果然勇猛,不过眨眼的功夫就已经顺着南面的缓坡冲了上来,秦晋也不客气,以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回击。骑弩比步军所用的蹶张弩射程随短了不少,可拉弦上箭所耗费的力气也随之大大减少。
一般而言,步卒蹶张弩普通军卒在短时间内拉开弩弓六次就已经是极限,而这种骑弩胜在轻便,就算一连开弓十几次都不成问题。
秦晋的随从卫士本就装备精良,每人携带箭矢都在四五十支枝上下,十几轮齐射过后仍旧有充足的后备。而迎颇冲上来的三四百叛军则被一轮又一轮的箭雨压的难以寸进,更让他们难以接受的是,十几轮齐射下来,竟已经伤亡数十人。
数十人对于三四百人规模的马队来说,所占比例已经达到了一成以上,通常伤亡过三成,军队就会有崩溃的危险。所以,这种损失是他们难以承受的。
不过,叛军前锋皆为马队,想要调头又何谈容易,只能硬顶着箭雨向前冲。他们所依仗的则是前锋主力从南面包抄,到时两面夹击,全歼掉这百余唐兵还不是易如反掌?
也正因为如此,秦晋在了解地形的基础上,对峙之初就已经占了先机。
稍歇之后,叛军马队已经冲到距离他们百步之内的距离。随着秦晋一声令下,又是一连七八轮齐射。虽然齐射的次数少了,可叛军马队的距离近了,命中率和威力也大大提高,反而一次性的射翻了近百人。
叛军马队伤亡在三成左右,虽然他们仍旧奋力向山丘坡顶冲击,可秦晋却看的清楚明白,这些人其实是在咬牙硬撑。
这种临危不乱的处置,就连田承嗣都暗暗叫好,怪不得秦大夫一直慢条斯理的,毫无慌张之色,原来是心中有底啊。眼见着叛军马队已经陷于濒临崩溃的边缘,就连他都有些手痒,只等着秦晋下令冲击,便也冲上去杀个痛快。
谁料到,秦晋的命令却让他大为惊讶。
“撤!”
仅仅一个字,百人随从卫士同声应诺,沿着山丘的西坡往新安关城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