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四章:无奈自相残(2 / 2)

乱唐 五味酒 1514 字 2022-10-03

如果不是在秦晋面前,章杰真想对着田承嗣磕上几个响头,如果不是田承嗣的大力举荐,恐怕自家祖坟上冒青烟恐怕也不会得到秦大夫的垂青吧。当今天下的局势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看得清楚,随着太上皇的惨死,天子的不知所踪,李唐皇室渐渐式微,这就给了权臣崛起的空间,而秦晋正在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填补了这片空白。

换言之,只要巴结上了秦晋,成了秦晋的心腹之人,将来的飞黄腾达自然就指日可待。但是,章杰还有他的顾虑,这也是纠缠了他十几年的自卑之处。

“奈何下吏出身浊流,并无家世,只恐累了大夫名声!”

这倒是将自己的短处明说了出来,只怕秦晋不明所以,那些许诺和期许都成了竹篮打水。秦晋闻言一愣,继而又哈哈大笑。

“岂不闻秦某用人不分家世?再者,秦某便是寒门出身,又岂会如那些世俗之人一般,凭出身用人呢?你把心放在肚子里,只要你有能力,有本事,秦某可以在这里向你保证,定会不负你所能!”

都说秦晋乃言出必践之人,现在得了如此保证,章杰欣喜若狂,激动的心脏都快从腔子里跳了出来。

“下吏愿为秦大夫效死!”

激动之下,章杰也顾不得是否逾越规矩,竟匍跪行礼。

秦晋很快又将话题扯到了长安周边的局势上,这也是大军在长乐坡做短暂的休息之后,开拔之前必须与田承嗣商量明白的。

“甚么?大夫要所有人一齐直奔长安?万一……”

面对田承嗣的惊呼,秦晋神秘一笑,故作低声道:

“难道你以为玛祥仲巴杰还在长安?”

闻言,田承嗣愣住了,但马上就感应了过来,一下子又激动的站起身子,险些将案上的杯碟碰得稀里哗啦,险些跌落在地上。

“以大夫之意,莫非,莫非玛祥仲巴杰已经不在长安?长安不过是一座空城?”

秦晋重重的点了点头。

“如果所料不差,长安已经是座空城,玛祥仲巴杰与益喜旺波也应该距离长安不远,至少还没有离开京兆府。所以,咱们的目的不单单要克复长安,还要给以吐蕃重创,让他们至少二三十年内无法再袭扰我大唐!以二三十年之功,平乱定难,休养生息,已经足够了,将来之事……”

这番话显然扯的有些远了,以至于田承嗣和章杰都有点跟不上秦晋的思路,谁都知道秦晋是个有大略的人,但也无论如何料不到,秦晋此时的决定就已经在为未来二三十年做着铺垫了。

秦晋料想的不错,长安以西不过百里的金城,玛祥仲巴杰的西撤之路在此受到了阻碍,此前被其支走的巴桑希不知如何竟也组织了数万人马,挡在他们的必经之路上。而益喜旺波率领的人马尾随其后,咄咄逼人。

就实而言,玛祥仲巴杰此时的兵力尚有十万众,益喜旺波与巴桑希合起来实力也远不如他,他所不想的只是吐蕃人自家兵戎相见,如果放在身体康健时,这些所谓的难题根本就不是问题。然则,受到伤痛的困扰,玛祥仲巴杰实际上已经没有足够的精力应付这些事情,一天之中的绝大多数时间都是躺在摇摇晃晃的马车中,将大小事务交给达扎路恭处置。

达扎路恭只在问题棘手时,或是非玛祥仲巴杰决断时,才会过来请示。如此一来,许多事情处理的就难免有些草率……

现在,达扎路恭又到了不得不请示玛祥仲巴杰的地步,面对前有堵截,后又追兵的情况,除了一战,他实在想不到有更好的应对办法。然则,玛祥仲巴杰已经昏睡了整整一日,据一直侍奉在他身边的伤医所说,他的伤口已经化脓溃烂,伤情如果再得不到控制,便随时都有性命之忧。

好半晌,玛祥仲巴杰的意识才逐渐清晰起来,他看着达扎路恭,伸出浮肿的右手死死抓住了达扎路恭的手。

“切记不要轻易开战,能说服巴桑希最好……只要他肯闪开一条路……”

达扎路恭终于忍不住反驳道:

“巴桑希一直是赞普的獒犬,怎么可能说服他?不如凭借优势兵力碾压过去,他们人少一定抵挡不住!”

玛祥仲巴杰的头脑逐渐清晰,身体的疼痛也愈发难以忍耐,他忍不住呻.吟了几声,但马上意识到失态,便咬牙挺住,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眼见着曾经强势无比的大相成了如今这副模样,达扎路恭的心头就像在滴血一样。

“大相好生歇息,一切交给末将处置就是!”

“慢,慢着……不要轻易,轻易开战……”

达扎路恭头也不回,吐蕃大相的声音断断续续,都被他甩在了身后。

半个时辰后,大军动如脱兔,直奔巴桑希排列好的军阵冲了上去。霎时间,金鼓齐鸣,喊杀冲天,一场大战不可避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