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蕃兵不走河西,而是沿着这条大山脉,经由象雄、麻羊、勃律直击疏勒镇!”
疏勒是安西四镇最西边的一镇,也是安西通往河中的必经之地,只要掐断了这里,河西的大食人就与大食国失去了联络。到时候,关门打狗,抑或是瓮中捉鳖,都易如反掌。
听了秦晋简单描述的谋划,第五琦觉得自己此前的担心的确有些多余了,他丝毫不怀疑吐蕃兵的战斗力,象雄、勃律等国原本就是吐蕃的属国,后来朝廷虽然灭了勃律国,但终究是鞭长莫及,所以吐蕃能够从劲敌摇身变为大唐的忠实鹰犬,还真是个意外之喜。
不过,第五琦却有些担心:
“现在所虑的,只是吐蕃归附时间尚短,只怕驱策过度反会激起变乱啊!”
秦晋认同的点了点头。
“相公所虑甚是,所以河西之战,一旦开始,须在半年内尽速结束。”
第五琦又想了想,似乎若有所悟,指着地图上身毒国的位置,问道:
“让吐蕃兵由身毒国去攻打大食国呢?”
秦晋摇头道:
“身毒国多河流,又气候炎热,由此行军,又不知经过小国数十上百,吐蕃兵又耐寒畏热,没等到达大食国,在路上就得因为疫症和骚扰锐气尽失。疏勒则不同,与吐蕃近在咫尺,又是我中国属地,胜券自然稳稳在手。”
在秦晋看来,直接攻击大食国的呼罗珊是不靠谱的,饭总得一口口吃,先打败了优素福号称三十万的大食兵,呼罗珊总督手底下怕也就无兵可调了。
到那时,唐兵自可乘胜西进,一面收复失地,一面进击大食国在河中的势力范围。
所有的计划都是仔细斟酌之后才确定的,不过秦晋所担心的并非战争本身,而是以朝廷现在的实力能将战争坚持多久。
念及此,秦晋又道:
“相公支应财计,能否撑持得住西征三年之数?”
第五琦一愣,下意识地问道:
“难道丞相计划中,这仗要打三年?”
“不,是两年!但总要准备的宽泛些,以应对不时之需要!”
“河西与安西之地,如果顺利的话,有半年时间足以,丞相计划两年光景,莫非要一战灭了大食国?”
在第五琦看来,秦晋和神武军平定了持续六年的 叛乱,携大胜之威灭西域一国也不奇怪。
不过,秦晋却苦笑道:
“大食国地跨东西有上万里,灭其国岂是易事?现在惟愿一战而得西域边境五十年太平足以!”
“一战而得五十年太平……”
第五琦重复着秦晋的话,似乎若有所思。
秦晋的手指在地图西边空白处的边缘点指道:
“复疾陵城波斯都督府,这是最起码的了!”
疾陵城所在的位置,第五琦并没有概念,在他的意识里这除了这个地名以外,不了解与之有关的任何信息。不过,秦晋也没指望让一个精通财计的宰相去了解与政事不相干的西域地理。
“好了,不说这些,夏相公的病情如何了?”
夏元吉原本是打算致仕还乡的,但就在准备离开长安返乡的当口,却病倒了。
第五琦叹了口气。
“原本只是受了风寒,不应该有大碍,但夏相公以愈古稀之年,盛夏受风,却是让人担心啊!”
秦晋的表情也随之变得凝重,夏元吉虽然只是个政治投机者,原本在玄宗朝时只是个积年的老吏,但神武军入主长安以后,此人一改往日的温吞水风格,的确做了不少实事。
两次清洗,基本肃清了朝廷上的反对势力,使得神武军进一步掌控了长安,并确立了秦晋在朝廷中的绝对威信。秦晋在恢复丞相旧制之前,能够以御史大夫之职掌控朝廷近一年之久,夏元吉是功不可没的。
所以,不管夏元吉在朝野的风评如何,在秦晋这里,他都是能臣干吏,必须予以优待厚待。
思忖了一阵之后,秦晋才又说道:
“做两手准备吧,夏家的子弟,挑几个有能力的,可以到中枢历练历练,庸碌的就封爵厚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