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第五天,才有人来通知法兹勒,他将要见一位重要人物。
法兹勒一再询问是否能见到那位年轻的唐朝权臣,得到的却始终是模棱两可的答案,虽然心中不满,但总算是有了进展,总比终日无所事事要强得多。
他和赛义德分析,看对方的语气,这次负责接见的应该不是那位年轻的丞相,至少也应该是大将级别的人物。
“很可能是那日负责接待我们的,老成持重的将军!”
赛义德更倾向于,负责接见他们的应该是郑显礼。
只是等了一早上,也不见有人来,两个人都等的心浮气躁。
直到中午,终于有军吏过来通知,他们将在午饭时间,与那位重要人物共进酒肉。
这几日都是汤泡烤饼,法兹勒的嘴里早就淡出了鸟,听说有宴席招待,自是十分期待的。
他们跟着引路的军吏,来到了一处他们不曾涉足过的区域。
几日功夫虽然闲着,法兹勒和四阿姨的把整个军营里可以自由活动的地方都走了个遍,此处不曾开放,看来应该是有重要的人物。
进了帐篷,待看清楚席间落座的人,两个人都呆住了。
赛义德反应的很快,赶紧去看法兹勒,只见他的脸上先是浮现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紧接着又升腾起尴尬,愤怒……很快,这些情绪又都被压了下去,取而代之的则是冰冷的假笑。
坐在席间的重要人物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会见到法兹勒与赛义德,他的脸上的尴尬并不比这两位少。
席间作陪的果然是郑显礼,他赶紧起身,招呼法兹勒与赛义德入座。
“贵使快请入席,酒肉已经备下多时了!”
还是一两句不痛不痒的寒暄。
如果按照法兹勒从前的性子,早就愤然而走,可现在是带着哈里发的任务,如此便走恐怕回去也无法交差啊。
哈里发对待失职者可从来不会怜悯的。
正是有着诸多顾忌,法兹勒把所有的愤怒都咽下了肚子,硬着头皮被郑显礼让入席间。
他们见到的重要人物正是前呼罗珊总督且贵为帝国亲王的阿巴斯。
只可惜,今日的阿巴斯早就不是昔日的沙漠雄狮了,充其量是一头被拔掉了所有牙齿和指甲的又老又病的狮子。
阿巴斯很配合的露出了笑容,向法兹勒打着招呼。
突然出现的两个人他都认识,一个是哈里发信任的宠臣,一个是毁家纾难的商人。
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忽然凑到了一块,阿巴斯隐隐的意识到了什么。
只是这预感让他隐隐的有些郁闷和忧心。
当然,所有的预感即便成真,也与他这个阶下囚没什么关系了。
就算帝国在强大,就算哈里发击败了西征的唐朝军队,就算他们回到泰西封,也只会被当做无法宽恕的罪犯,被送上绞架,可耻的绞死。
与其屈辱的死去,倒不如在唐朝人的庇护下,憋屈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