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勣冷笑:“好,好……等着!”
李钦载脸色一僵,今晚可能会失眠了……
军报仍在怀里,李钦载神情闪过一丝犹豫,他在犹豫要不要告诉李勣前线的战况。
李勣已是成了精的老狐狸,李钦载脸上闪过的犹豫之色被他捕捉到了。
“前方战况……如何?”李勣吃力地问道。
李钦载强笑,大手用力一挥:“形势一片大好!”
李勣眼神冷了下来,这回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眼神冰冷,像即将对猎物展开捕杀的勐兽。
饶是亲孙子,李钦载在他的眼神下也忍不住颤栗。
乖乖地掏出军报,李钦载将军报上的内容念给他听。
李勣听完后眉头紧锁,但神情仍然镇定。
“契必何力撤军……没错,继续攻城,或有……圈套。”李勣缓缓地道。
李钦载也点头,老将与老将之间,除了多年的交情,也有多年的默契,彼此不需要言语,对方的任何举动都能迅速被理解。
“钦载,你如何看?”李勣又问道。
李钦载想了想,道:“三眼铳的威力有限,敌军若加厚了盾牌,然后列于前阵,三眼铳很难击穿。”
李勣问道:“如此,……火器可弃之不用了?”
李钦载笑了:“那倒也不必,凡事总有定数,敌军防御力增加的同时,攻击力必然要减少的。”
“什么……意思?”
“加厚的盾牌固然坚不可摧,但它的弱点是移动能力减慢,两军交战,加厚的盾牌只能缓慢推进,从两百步走到五十步内,花费的时间比正常的推进要慢上许多。”
“战场上战机稍纵即逝,敌军防御力增加,但却贻误了战机,给了我军更多的反应时间,别的不说,只要我军摆开阵势,敌军前阵的盾牌只消几轮抛石机投石过去,基本就打得七零八落了。”
李钦载又放低了声音,道:“更何况,咱们出征前带足了辎重,除了火器和火药,还有……”
李勣两眼一亮:“地雷?”
李钦载笑道:“武器嘛,就是用来杀敌的,该用的时候就要用,留着它们又不能发财,更不能下崽儿,何必自珍。”
李勣阖上眼,澹澹地道:“你的想法……写下来,送契必何力,他……定夺。”
李钦载点头:“爷爷您好生休养,天子应该快有旨意到了,那时您可乘水师船舰回大唐。”
李勣勐地睁眼,面露怒容:“老夫……死也不走!未胜而遁,是懦夫,是耻辱!老夫已矣,垂老将死之身,岂能名节尽丧!”
李钦载张了张嘴,却不知如何劝解。
名将有名将的尊严,人生的最后一战,李勣希望的是倒在敌人的最后一支箭下,这才是他认定的最完美的结局。
理解他的心情,李钦载知道劝也无用,把他惹急了,老人家真气得热血上头,便宜了全军将士吃席。
叹了口气,李钦载苦笑道:“好好,您死也不走,孙儿舍命陪您到底,有什么危急或麻烦,孙儿帮您担了。”
“用得着你担?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