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徐绍寒的柔情蜜意里失了心,原以为这场婚姻是她人生的救赎,可最终发现,一切不过都是自己的幻想。
一切兜兜转转回到了原点。
她终究还是适合一个人生活。
良久,安隅转身回到卧室椅子上,窝进去,扯过一侧的薄毯盖在膝盖上。
闭着眼睛,欲要放进思绪。
徐绍寒以为,隐忍,退让便能稳稳的骗过安隅她怀孕的事实。
可纸终究包不住火。
这日,安隅出庭,明星的离婚案件第一次上庭,她以专业的姿态在法庭上与对方律师开展了一场唇枪舌剑之后,欲要离开法庭。
却被当事人喊住步伐,大意是邀请她吃饭。
而安隅,开口拒绝。
她不得不说,眼前的当红女星有着一张另男人神魂颠倒的脸。
但很抱歉,她不追星,对这些艺人不感兴趣。
她拒绝时,林恺追上来,笑道:“安总你要知道,多少男人花重金都想同她共进晚餐。”
安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很抱歉,我不是男人。”
说着,她看了眼脚下楼梯,在道:“还有、身为一名律师跟当事人保持距离是好事。”
混迹娱乐圈且还能成为主流的女人无疑都是有手段的,吃顿饭,谁吃了谁都不一定。
最近很累,她也没心情去跟这人斗智斗勇。
林恺笑了笑,应允了声。
午间,回到公司,安隅同唐思和就年年度财务报表的事情聊了聊,大抵是到了吃饭时间,为了节省时间,二人直接就这一摞摞的报表用起了午餐。
宋棠点的外卖。
对于吃食,安隅没有徐绍寒那么讲究,大抵是年少时吃的苦太多了,已经剥夺了她讲究的欲望与心情。
偶尔会有什么想吃的,但大部分较为随意。
而唐思和,似是也差不多。
这日中午,宋棠点了简单的三菜一汤,鱼香肉丝,青椒炒肉,以及一个青菜外带一个菌菇汤。
很平常的菜色,不够精致,更甚是还有些粗糙。
可没那么多讲究。
只是当宋棠伸手掀开餐盒盖子时,安隅眉头拧了拧。
在然后,当看见那道油腻腻的青椒炒肉时,她捂着嘴狂奔至卫生间。
而后,吐的昏天暗地。
腿脚发软。
那诺大的干呕声从二楼卫生间传来。
宋棠与唐思和对视一眼。
一秒之后,她扔下手中东西,奔到卫生间。
便撞见安隅吐的昏暗的一幕。
良久,呕吐声停歇,宋棠搀扶住她,但到底是力道不够,她张口欲要大声呼唤唐思和。
那个唐字冒出来之后,却又咽了回去。
转而大声呼唤陈宇。
才帮着将人扶到办公室沙发上躺着。
而安隅呢?
吐的面色刮白,躺在沙发上将脸颊埋在臂弯之间,呼吸微弱。
难受至极。
屋子里,唐思和面色凝重,陈宇不知所措,而宋棠,脸面上尽是心疼之意。
即便未曾吃过猪肉,也是见过猪跑的。
安隅如此明显的反应,唐思和能想到的,应当只有怀孕一种可能。
他将视线落在宋棠身上,而后者,似是察觉到他的目光,与之对视,深深沉沉的那一眼,便足以彰显一切。
由此,唐思和心头一颤。
落在身旁的手缓缓捏了捏。
静默了半晌,转身端着杯温水过来,递给宋棠,温温道:“回家休息吧!”
安隅闻言,摇了摇头。
不知是难受摇头还是如何。
一杯温水,涑了口。
在一杯温水,吞之入腹。
躺了许久,才渐渐好转。
安隅本不想多想,毕竟她例假将完。
可下午时分,当她路过茶水间,听闻那里面的“过来人”聊及她下午时分呕吐的事件时。
眉头拧了拧。
她们言之凿凿的道着她定是怀孕了。
且还层层分析道:“孕早期干呕不是很正常?”
有人道:“安总胃一直不好,没结婚前不也偶尔。”
“没结婚前你见过哪一次安总吐的那么厉害了?”
“过来人告诉你,百分之百是怀孕了。”
听到此,安隅不自觉的将手心落在了肚子上。
内心猛然一颤,
而后转身,疾步进办公室,拿了包便出去了。
办公室里的宋棠只是隐隐的见到了一个影子飘过去。
下午,安隅就近去了趟医院,直奔妇科检查。
而这一行踪,自然不可能逃过徐绍寒的眼睛。
所以,当她满脸震惊的从医生办公室出来时,心都是颤的。
孕六周,胚胎不稳,有流红,建议卧床休息。
她听到此,便在也听不下去了,医生随后说的那些注意的话语皆数成了耳旁风。
开的药?
她更甚是不会去拿。
安隅步伐踉跄从医院出来,像一具行尸走肉似的。
有那么一秒之间,她觉得上天在同她开玩笑。
踉跄之中,有一人扶住她臂弯,回眸望去,见来者,眉头紧了紧。
“失魂落魄的跟别人抽了脊梁骨似的,这是想干嘛?”
说着,那人伸手将她拉至一旁,给紧急而来的救援人员让了让道。
“你怎么在这儿?”她问,话语清凉,面色也平静了些许。
“开会,”说着,那人睨了眼她手中单子。
眉眼之处深了深,笑道:“恭喜啊!”
闻言,她本是稍稍平复的心情瞬间惊起惊涛骇浪。
猛然伸手甩开那人。
转身就走。
后者站在原地摸了摸脖子,稍有些尴尬。
身后,学者们跟随而来,看了眼离去的人,问道:“博士,认识啊?”
“不认识,看她快摔倒了,扶一把。”
“人家好像不大领情啊!”
那人面色一僵,讪讪笑道:“有点儿。”
这日,安隅离开医院,在车上坐了许久、、、、久到下午悄悄流逝。
她整个下午都在消化自己已经怀孕的事实。
而在想起徐黛的神色,恍然之间,好似隐隐的察觉到了什么。
于是,她一个电话拨给徐绍寒。
那侧,男人正在她身旁那辆黑色迈巴赫上。
听闻她来医院时,他便紧追过来了,实在是怕。
所以,当那侧安隅冷着嗓子问他在哪里的时候。
他说:“在家。”
于是,他眼睁睁看着安隅开车呼啸而去。
那过快的车辆让男人心头颤了颤。
这日,徐绍寒前脚到家,安隅后脚。
临归家路上,徐绍寒吩咐磨山厨房弄了些许清淡的吃食,大抵是知晓她中午时分的那场孕吐。
他暗暗祈祷,祈祷安隅不会跟他大闹天宫,也不会说什么诛心之话,
可显然,这一切、只能是想想而已。
她到时,男人正坐在餐室里拢手点烟,许是想平复那紧张而又跳动的情绪。
安隅乍一进屋,见此。
怒火匆匆迈步过去,哗啦一声,伸手将手中孕检报告单甩在男人脸面上、
漫天飞扬的纸张,大大小小的收费单,化验单悉数落在了餐桌上。
最为重要的哪一张浸在了汤碗里。
徐绍寒微微低眸看了眼,薄唇抿了抿。
她腥红着眼冷声怒斥:“徐绍寒,你真不是东西。”
男人闻言,轻点烟灰,忍不住那双颤栗的手,沉静良久吐出隐着雀跃的四个字:“老天开眼。”
而安隅,话语哽了哽。
仅是一瞬之间,那清明的眸子布满了水珠:“你口口声声说不强迫,这就是你的不强迫?”
“你还干了什么?”
她撕心裂肺的喊着,没了往日的冷静端庄。
更多的是一份绝望。
她想离婚,下定决心了。
可此时,天有不测风雨。
这个消息算不得什么好消息。
简直是个噩耗。
惊天噩耗。
安隅此时,像个溺水之人,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即将死亡。
那股子绝望毫不掩饰多的流露出来。
她想离婚,偏偏怀孕。
屋漏便逢连夜雨,她该如何绝望啊?
这世间总是喜欢同她开玩笑。
每每她决定了的事情总会因着许多事情发生变故,曾几何时,当她心许一人时,那人却离她而去,现如今,当她卸下重重防守最好了与徐绍寒长相厮守的准备时,这人的举止,足以让她对这场婚姻失望。
她上辈子到底是做了什么孽?
这辈子才会过的如此凄惨艰难?
徐绍寒未言,他伸手掐了手中的烟。只因、对孕妇不好。
而后,撤掉了那些弄脏了的饭菜,剩下完好的。
他道,话语轻柔:“先吃点东西。”
而安隅呢?
她望着徐绍寒,简直像是在望着陌生人。
那怒气冲冲的容颜更甚是阴寒了几分。
怒吼道:“徐绍寒。”
后者薄唇紧抿,带着隐忍与害怕。
望着安隅的目光更甚是带着丝丝祈求。
何其可怜。
“你简直就是个疯子,你们徐家没一个好东西,我此生即便是孤独终老也决不把孩子生在如此恶劣的环境之下,。”
她咆哮着,怒吼着,站在餐桌前望着徐绍寒好似恨不得立马将他撕裂。
良久,她那盛怒的容颜中露出一抹比哭还难看的笑颜,她捂着嘴,示意扼制住自己的哭泣声。
可悲伤这东西,哪里是你能掩的住的。
捂住嘴,它也会从眼睛跑出来。
她抽泣吼道:“我上辈子到底是干了什么缺德事儿,怎这辈子遇到你们这群丧尽天良狼心狗肺之人啊!!。”
吼完,她步步后退,那布满泪痕的面庞带着丝丝绝望:“我不会把他生下来的。”
言罢,她转身欲走。
而徐绍寒,哪里会给她机会?
她走,他拉扯。
挣扎之间,安隅拳打脚踢。
这人均是隐忍不言。
她怒吼着、咆哮着:“我要离婚,你放开我。”
“安安、”他开口唤道,试图让她清醒些。
“我要离婚,你放开我,”这句,较之上一句更为嘶哑,她在扯着嗓子喊,竭尽全力的。
那掌心落在徐绍寒脸面上啪啪作响,丝毫不手软。
“安隅-----,”男人猛地一声大喝响起,擒着安隅的臂弯将人制止住。
他低着头,压低嗓子冷声吼道:“出了问题你应该给我时间去解决,而不是想着离婚。”
“你们徐家就是个吃人不吐苦头的狼窝,你放开我,我要离婚。”
“我徐绍寒这辈子没有离异、只有丧偶,安隅,你敢弄死我儿子我便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好啊!要死一起死。”
她吼出来。
颇有种壮士断腕一去不复返的壮烈感,好似一起死这件事儿,是件颇为光荣的之事。
两两相对。
徐绍寒的隐忍在此时消失殆尽。
他是隐忍的,退让的,可这股子隐忍与退让在安隅说要不要这个孩子时,他是悲痛的。
那种痛,好似有人拿着刀子在搅弄你的心扉。
他怕,怕安隅那股执拧的性子。
怕她真做出什么覆水难收之事。
怕她真的不要这个孩子,也不要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