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是一眼,这人眼底的暗流快速闪过。
“忙完了?”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男人笑答,伸手将一旁面条下到锅里。
“怎也不告诉我?”她在问。
“见你在忙,”这人笑意悠悠的说着,转过身看着眼前的娇小人儿。
深深的视线落在她脸面上带着打量。
是打量吗?
不是。
他在看,看她伤在哪里。
看看那个心狠手辣的女人把她的心肝儿伤成什么样了。
安隅望着他,大眼瞪小眼,见着人目光在自己身上来来回回,似是隐约知晓了什么,而后心里微沉,伸手攀上了徐绍寒的臂弯,浅笑嫣然问道:“怎么了?”
“好好看看你,”徐先生望着她满眼宠溺。
安隅闻言,笑了,目光从徐先生脸面上移到他身后,幽幽开腔:“你还是看看你的锅吧!”
语落,男人转眸,眼疾手快的伸手将锅盖揭开。
身后,安隅的笑声越发的爽朗。
徐绍寒回眸,望着安隅微瞪着她,佯装凶神恶煞开口:“过来。”
安隅憋了憋嘴,往前凑了凑,徐先生一伸手勾住人的脖子狠狠亲了口她的面庞,似恩爱,似泄愤。
这夜,安隅是吃过的,徐先生在天上飞着时,她与宋棠二人难得过了一个悠闲的周末,与平常女孩子一样,购物,美容。
归家时,在外吃了晚餐。
眼前,见徐绍寒吃着这么清汤寡水的一碗面她心里微微有些不好受,大抵是放着磨山的锦衣玉食不过跑到绿苑来受虐待。
“洛杉矶的事情忙完了?”安隅坐在餐桌对面,话语轻轻。
“周让他们在处理,”徐先生回应。
安隅点了点头,起身,往一旁的水壶旁而去,伸手接了壶水放在底座上,片刻、屋子里响起了烧水声。
俯身从消毒柜柜里拿出玻璃杯在水龙头底下冲了冲。
徐先生侧眸望了她一眼,倒也是未言语。
正低头吃面,只听她在道:“还回去吗?”
“不回。”
水烧开,安隅倒了两杯水,大抵是她自己都没发现,嘴角的笑意寸寸盛开。
这夜,吃了饭,徐先生本是想留宿绿苑,安隅思忖着,不大方便,便回了磨山,归磨山,已是十一点多的光景,她洗完澡出来,见这人正端着杯牛奶上来。
拿着手机似是在听那侧言语,大抵是些许事情未让他满意,只听他冷冷开腔道:“就这么点本事?”
安隅坐在梳妆台上看了这人一眼,只见后者将手中牛奶搁在梳妆台旁,而后进了衣帽间拿着睡衣进浴室。
电话,挂在了衣帽间。
这夜,安隅一觉到天亮。
大抵是徐绍寒在身旁,格外心安。
午夜,徐先生半撑着伸手将安隅的手腕拿出来,静静瞧着,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痕迹时,心头颤了颤。
而后,湿润的吻落在她手腕上,带着怜惜之意。
次日,安隅站在洗漱台上洗脸,昨夜,大抵是怕徐绍寒瞧见自己手腕上的痕迹,她选了件长款睡衣,清晨洗脸时,将袖子往上推了推,恰好此时,徐黛上来喊她下楼用餐。
这一瞧,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太太。”
安隅侧眸望去,脸面上水珠尚未擦干。
疑惑的眸子似是在问,怎么了?
徐黛未回应,安隅顺着她的视线落在自己手腕上,“不小心弄的,无碍,别担心。”
不担心?
假的。
这若是让先生知晓了,只怕又是一场惊天动地。
见徐黛脸面上没有半分松动,安隅给其喂了一颗定心丸:“你家先生知晓。”
不得不说,这定心丸,效果极佳。
安隅就如此眼睁睁的看着徐黛紧绷脸面有了些许的松动。
想来徐先生威慑力相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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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胡穗待在郊区庭院里,在这栋古色古香的宅子里,受到了非人的折磨。
她信鬼神论吗?
不信。
她是个唯物主义者,。
可倒是是手上沾染了太多鲜血,夜间待在这阴森森的老宅子里,她觉得自己好似身处黄泉路上。
且这夜,叶城时不时的给她送来些许惊喜。
而这些惊喜是什么,可想而知。
当清晨的第一抹光亮出来时,她如同见到了救赎,满面欣喜望大门口而去,顷刻间,伸手拉开大门,虚掩的大门咯吱一声被拉开。
她步伐踉跄朝路旁而去。
扶着墙面跌跌撞撞的模样让人不禁觉得这人似是刚刚历经过何种绝大的劫难似的。
七点不到的光景,胡穗钻进出租车时依旧惊魂未定,。
司机见他如此,透过后视镜望了她一眼,而后似是关心开口问道:“你还好吗?”
“还好,”胡穗浅答,伸手握住自己尚且还在颤栗着的手。
直至出租车行驶出很远,她那股子惊恐才缓缓压下去些许。
“您看上去不大好,”司机在道。
“谢谢,我很好,”胡穗答。
出租车驶进别墅区,她伸手给了钱,而后推门下车。
此时,二楼阳台上,有身影临窗而立,看着她慌慌张张的从出租车上下来,迅速进了屋内。
而后,苍白的面庞上牵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这日清晨,胡穗归来时,赵波已离开。
进卧室,第一件事情便是钻进了浴室,花极长时间洗了个澡。
脑海中,昨夜郊区庭院的场景依旧历历在目,七月盛夏的夜晚虽说不冷,但就如此,精神紧绷的在那样一个院落里坐一整晚,胡穗此时,可谓是心力交瘁。
热水撒到身上时,她才觉得自己僵硬的背脊稍稍好转了些。
站在淋浴头下,抬手,缓缓扶住了墙面。
忆起昨夜徐绍寒残忍无情的脸面,即便是站在热水下,她依旧忍不住狠狠的打了个寒颤。
随即,伸手将水温调高了些。
这么多年,胡穗从未给后悔过。
可此时,后悔了。
后悔什么?
后悔当初没有将安隅丢在安家自生自灭,倘若当初那样做了,她何苦会陷入现如今的境地。
当初,她该一人走。
不该去管她的死活。
一念之间,引虎归山。
胡穗洗完澡下楼,穿着真丝睡袍的女人又恢复成了那个豪门阔太的模样,即便是素面朝天,也能看出这人优雅得体的气质。
餐桌上,赵书颜正端着豆浆往嘴边送着,动作不紧不慢。
见胡穗从二楼下来,嘴角笑意深了深,伸手拿起跟前的三明治咬了一口,漫不经心问道:“母亲昨夜再磨山可睡得好?”
胡穗拉开椅子的手一顿,而后,目光落在对面赵书颜身上,笑意悠悠:“我说好,你信吗?”
年幼时,赵书颜从不会在外人面前对胡穗如何。
反倒是近几年,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像仇人了。
且话语间的针锋相对丝毫不掩饰。
你来我往之间都带着刀子,恨不得去捅对方几刀。
佣人将胡穗的早餐摆上来,她优雅的伸出手,端起杯子喝了口豆浆,而后放下来。
“自是不信,”胡穗与安隅之间的关系都如此了,若是还能睡的好,,那安隅不是安隅,胡穗也不是胡穗了。
“那你还问,”她冷嗤一声,带着嘲讽与不屑。
“若是睡得好,母亲清晨怎会自己打出租车回来呢?”这句话说的轻飘飘的,但最后那个呢字,可真是刺耳的紧。
胡穗抬眸便见赵书颜靠在座椅上笑意悠悠望着她,脸面上带着得意、胜利的笑容。
好似抓住了她的软肋似的。
“磨山佣人保镖随便来个人都能将人送回来,只怕您去的不是磨山吧!”
最后那句话,说的异常清晰。
“那你觉得,我去的是哪里?”胡穗将这话反问回去,一如赵书颜一般,靠在椅子上望着她。
修长的指尖落在膝盖上上下敲打着。
眼眸中含着审视与锐利。
“我要是知晓,何苦还问母亲呢!”
安隅与胡穗之间的关系,都是恨不得弄死对方的人。
碍于脸面接她去磨山吃顿饭还行,若是留宿,只怕是这种平常的事情在她们二人身上永远都不会发生。
可昨日,磨山的人将胡穗接走了,且还彻夜未归。
这其中,含着怎样的深意,旁人不懂,她怎样也能猜到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