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绍寒是个对家庭有着深厚情谊的人,换句话来说,稍有些古板专制。
他不喜安隅无缘无故不归家,自然也不会干什么留宿在外之事。
每每安隅不归家这人都没什么好脾气。
可今日,似是大有不同。
安隅低头换鞋之际抬眸看了人一眼,在问:“为什么?”
“多些烟火气,”他是如此回答的。
安隅恩了声,没在询问,弯腰将鞋子放在一旁,正准备进去,却被徐绍寒拉进怀里,摁在门板上一通猛亲。
这w、来的又急又猛。
丝毫不给她任何喘息的机会。
时隔半月,徐绍寒压着浑身的欲、望。
安隅以为,跑不掉了,可这人并未得寸进尺。
停歇之际,将她揽进怀里,轻缓的顺着她的背脊,一下一下的稳着她的呼吸。
脚边一痒,安隅低眸望去,黑猫跟灰狗都进了公寓。
一见如此架势,安隅隐隐觉得徐绍寒是要在此处长住。
“去吧!我去做饭。”
这晚,公寓里只有徐绍寒安隅以及一猫一狗。
安隅坐在沙发上,望着开放式厨房里忙碌的男人。
望了眼脚边的猫狗。
内心稍有些惆怅。
她低首,看了眼蹲坐在跟前的猫狗,六目相对,唯有厨房里抽烟机的工作声。
如安隅所想,徐绍寒住在了公寓,猫狗也安顿了进来。
晨起他做早餐,晚归他做晚餐。
她们二人过上了一屋两人一猫一狗三餐四季的生活。
很平淡,他依然很爱她。
只是决口不提徐家的事情。
包括在他口中在也听不到关于徐君珩的事情。
这座房子里的常客唯有周让谢呈宋棠几人,来往之间全是因公事。
他偶尔出门去总统府,依旧关心徐家的江山大吉,但不敢在将安隅规划进去。
这场婚姻里,徐绍寒爱的甚是卑微。
安隅在从徐绍寒口中听闻徐君珩的事情,是在九月中旬的午后。
那是一个周末,阳光普照,将这座大平层的客厅照的异常亮堂,地势高,采光好。
午后阳光洒进来,落在灰色地砖上照的整个屋子里暖洋洋的,安隅蹲在沙发边缘躲着阳光,脚边,黑猫乖乖巧巧的蹲着,偶尔一转头,白胡子落在安隅脚踝上,稍有些痒。
眼前茶几上放着笔记本,上面是实习生写的起诉书,她在一个个的更改做标记。
右边,徐先生未进书房,见安隅在客厅反倒是将餐桌当成了办公桌。
在同一个空间内,二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大抵是看久了,眼睛疼,她低头缓缓的将眼窝搁在膝盖上蹭了蹭。
“怎么了?”徐先生见此,从餐桌前起身迈步过来,弯着身子温声询问。
“眼睛疼,”她瓮声瓮气开口。
温厚的大掌落在她发顶缓缓的摸了摸,话语间带着几分宠溺:“歇会儿。”
说着,这人将她从地毯上拉起来,将她眼前电脑转了个方向。
转而,进了厨房。
安隅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人从冰箱里拿出水果,洗净,且还放上粘板准备切好。
正准备下刀子时,餐桌上手机响起,徐绍寒迈步过去接起。
电话那侧,不知言语了什么,这人准备动刀子的手一顿。
站定数秒,且才开口:“这件事情,君珩说如何便是如何,您莫要多管闲事。”
安隅挺难过到徐君珩的名字,弯身逗猫的手顿了顿。
只听徐绍寒在道:“他自有安排。”
“不管他做如何决定母亲不应该支持他吗?”
许是叶知秋打电话过来说了什么关于徐君珩的事情,且看起来叶知秋似是情绪并不大好,徐绍寒站在台面前温声劝了又劝。
收了电话的人转眸看了眼安隅,见她背对自己,又拨了通电话出去。
话语直白干脆,没有半分废话:“景秀园那位母亲知道了,你稳妥处理。”
仅是一句,便收了电话。
听到此,安隅第一想法便是徐君珩在外养了人,且还不是何家小姐。
安隅猛然间脑海中闪过故人的身影。
正欲转身,险些跟端着水果过来的徐君珩撞个正着,得亏这人躲得快,不然又该她疼的。
徐先生将果盘放在她手中,横了她一眼,没好气开腔:“毛毛躁躁的。”
安隅低头看了眼手中果盘,且还贴心的给配了叉子。
目送徐绍寒走回餐桌,她静望着他,经久未动。
将坐下的人意识到什么,望了眼安隅,复又起来朝她而来。
他伸手,摸了摸安隅面颊,温声软语问:“发什么呆?”
“没,”她开口回答,压住心中泛滥的猜想,朝他浅笑了笑。
在磨山,因着有佣人在,稍有收敛。
可在公寓里,少了些收敛。
这人俯身擒住她的唇瓣,浅浅的缓缓的啄着。
不动声色的接走了她捧在掌心的果盘。
将人压在沙发上,话语沙哑的不成样子:“做一次吧!想你想的厉害。”
安隅抬手攀上他的脖颈。
就如此,水到渠成。
成年人之间除了情情爱爱还有其他东西。
徐绍寒将安隅带离磨山,无疑是想带她远离那场无穷尽的算计。
离了磨山,在决口不提过往的情况下,二人也确确实实的过上了安稳的日子。
每日晨出晚归,每日在同一屋檐下忙着自己的工作。
生活平淡而没有波澜。
与总统府大有不同。
这场夫妻之间的算计,本该是狂风暴雨的,可谁也未曾想到安隅会在本该闹得满城风雨不得安宁的时候退了一步。
颇有一副退一步海阔天空的架势。
次日,安隅进公司,电梯偶遇公司实习生,一群人聊着上了楼。
氛围倒是极好的。
将进去安隅口袋手机响起,她伸手接起,那侧,男人散漫的话语从那侧传来:“清晨有起好消息要送给安律师。”
“什么好消息?”她边问着边迈步往办公室而去,包包挂在腕间准备推门而入。
只是、落在门把上的手迟迟未有动作,她似是不大确定。
在问了遍:“你在说一遍。”
那侧,许是对安隅的想法并未感到诧异,江止在道了边:“赵书颜找到的心脏源了。”
高兴吗?
鬼知道,
从安隅进赵家门开时,赵家人便在想方设法的给赵书颜找心脏源。
只是、临近二十年过去了,都未有好消息传来。
大家渐渐都忘了此时。
不曾想,今日晨间,江止送给她这么一个好消息。
“当真?”她似是有些不可置信。
“当真,”江止开口,没有半分玩笑之意。
“对方车祸脑死亡,父母签了捐赠书,正与赵书匹配,医院现在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这场手术,赵家人也在往医院赶。”
江止言简意赅的将事情告知安隅,后者站在门口拿着手机久未回神。
脑子里想的都是江止那句话。
那侧,江止未听见话语,唤了声。
安隅这才找回自己的声响:“成功几率是多少?”
“目前来说,难度在可控范围之内。”
可控范围之内?
这于安隅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一直将赵书颜当成一个将死之人对待,这才让她多活了这么多年,倘若是心脏换成功了与她而言不是一大损失?
但转念一想,安隅觉得此事似并非什么大事。
须臾,她仅是平淡道了句:“知道了。”
知道了,再无他言。
对于安隅的平静,江止稍有诧异,他许是不忙。话锋微转:“我孙子怎么样?”
“你若是不换个称呼我不保证哪天它会不会上了我的餐桌。”
变成狗肉火锅。
江止一阵静默,而后恶狠狠的道了句:“毒妇。”
啪嗒一声收了电话。
安隅呢?
浅笑一声伸手将手机扔在桌面上,换了心脏又如何?
以为有了副好身子就能斗得过她了?
痴心妄想。
换吧!有了一副好身子才让她看看,自己有多无能。
希望总归还是要有的,不然怎能看见后面的绝望呢?
尘世间从不缺欢喜与忧愁之人。
当赵家人满怀希望的等候在手术室门口时,一切都在悄无声息的发生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