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他是你的兄长,所以我才会去管他。
可若是不是,那边另当别论。
“我跟他多年未见,没有感情。”
安隅原以为自己对父兄会有异样感情,可没有。
在见到安南时,她并没有那种急切的想要与他相认,并且上演父女情深的戏码。
更多的,是默然。
20年未见,再见面,谁也不再是当初的那个人,他不再是那个迫切的需要父爱的小女孩,而安南也不是当初的那个父亲,20年的时光足以改变一个人,这20年里安隅走的每一步,行的每一条路都深刻的刻在骨子里。
而对于安鸿她或许也是一样,没有了那般深刻的感情,人在迫切的需要一个东西而得不到的时候,再往后会慢慢的放下来,不再去执着,不再去用那些执念害自己,安隅放下了,对于父亲与兄长她更多的是一种淡漠,那种淡漠是不管你现如今存不存在我的人生当中,我都会好好的把我的日子过下去,你在我很好,你不在我也很好。
而徐绍寒呢,他身处在如今这样的家族里面,对于家族的斗争,他见的过多。
彼时,他一心一意想的是倘若安鸿因为徐家的斗争而死在了外面,那么他该如何同安隅交代,他当初信誓旦旦口口声声说要帮安隅找到她的父亲与兄长,可眼下她的兄长近在眼前,让他看着安鸿去死,他做不到。
从始至终,徐绍寒都铭记自己对安隅的承诺,从未变过。
“没见是一回事,有血缘关系又是一回事,”他温淡开腔,话语间温柔之意尽显。
“安安、我说过会帮你找到父亲与兄长,是真的,是以,我才会去国外,只因他是你兄长。”
只因他是你的兄长,这几个字徐绍寒咬的及重。
“我累了。”
不想在参合到徐家的斗争里来,不想在呕心沥血费尽心思的去与天家人做斗争,她要的只是平平淡淡的生活。
而不是现如今这般。
如今的生活,总能让她想起当初寄人篱下的那段时光。
原以为自己逃出来了,回头想想,还是自己太年轻。
安隅这话落地,让徐绍寒隐有几分不安,本是落在她身旁的手缓缓抬起,往她身后而去,他伸手,紧紧的拥住安隅,话语带着几分祈求:“你安好歇着,后面的事情我来解决,你父亲和安鸿都会平安无事的,好不好?”
如此卑微的话语听起来叫人生出了几分同情之意,可安隅未曾回应。
她被徐绍寒抱着。
对于他深情款款的话语,安隅没有做出半分回,只因不知晓如何回应,行至如今这番境地,
她与徐绍寒之间还有什么可以继续下去的理由?她拿刀徐启政的时候就做好了,要结束这段婚姻的准备。
这场斗争与争吵已经不再是夫妻之间的事情了,而是两家人的事情。
是不可逾越的鸿沟。
尽管知晓此事与他无关,可她依然觉得难以面对徐家人,难以面对叶知秋。
她越是静默,徐绍寒越是心颤。
“安安,”他轻唤。
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而回应他的是冗长的静默。
“我想休息一段时间。”
“在家里休息,”他急切开口。
而后,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强硬,他又软糯了半分:“好不好?恩?”
“对不起,”安隅开口。
话语轻颤,这句对不起,不亚于直接拒绝。
对不起他处处为自己着想是,而她却打起了退堂鼓。
对不起她已经没有了力气在去应付这场家族斗争。
对不起,她很自私。
“不需要说对不起,安安、君珩上位之后这一切都会停止的,你信我,信我。”
他捧着她的面颊,话语急切又带着半分恳求。
任何电影都有放完的时候,而战争也有结束的一天,不会永远如此的。
“对不起,”她在道。
“我不离婚,我生在徐家已经很可怜了,你若是还不要我,,我该怎么活下去啊!”他猛然咆哮,高涨的话语声充斥着整间屋子。
转身,他伸手捧着安隅的面颊低低开口:“安安、安安你不能不要我,不能不要我,”
“我需要冷静一段时间,我要被逼疯了,徐绍寒,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想杀人,你知不知道?”本尚算是平静的安隅突然狂躁起来,她猛的伸手推开坐在眼前的男人,因着动作太猛,牵动了受伤的手腕,霎时,纱布上漫出一层层的鲜血。
“我要疯了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她咆哮着,嘶吼着。
放声大哭,脸面上的泪水顺延而下,无止境的。
“我每每闭上眼睛总觉得自己处在深渊中,没有依托,等待我的是漫长的黑夜以及死亡,饶是我再努力都逃不出来。”
卧室里的咆哮声与哭喊声此起彼伏,安隅像个疯子般坐在卧室大床上,放声大哭的模样异常骇人。
而徐先生呢?
他窘迫的、局促的坐在床沿,看着安隅抱着自己放声痛哭。
许久,才将自己从震惊与惊骇中拉回来,他抱着安隅,轻哄着:“我回带你出来的,我会的,安安、我会的。”
这日下午,安隅哭到晕厥。
从2008年十一月26日开始,安隅大病了一场,这场病,断断续续到2010年才逐渐好转。
整个过程,漫长而又艰辛。
徐先生小心翼翼的在她身旁,不敢靠近,不敢远离。
她本可以一直与徐启政做斗争的,直至死。
连续多日未眠,滴水未进她都熬过来了,可自那夜见到徐绍寒披星戴月而来时,她便觉得自己扛不住了。
好似一根长期紧绷的琴弦,在那日咯嘣而断。
徐绍寒从总统府将安隅带回来之后,便隐隐觉得安隅精神不佳,原以为是被欺负如此,并未多想,可直至这夜,当安隅嘶吼着,咆哮着说着她满脑子都是想杀人的时候,徐绍寒才意识到事情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