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每次想起谢家那都是怀着感恩的心,万一遇到个不讲理的人家,倒霉的还不是自己闺女?
“你在谢家好好的,为人儿媳,为人孙媳,一定要孝顺长辈,和睦妯娌和小姑,实在看不过眼也不能动手,知道吗?”
“那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娘子,你胜之不武,杀鸡用了牛刀,知道不?”
“哪怕是看谢家长辈待你这份心,你也给我收敛着些。人家好不好都顶着个谢字,是谢家正经八百的娘子,骨子流着一样的血,你打谁谁家长辈不心疼?不论从人伦,还是大义,你打人都不对。”
萧宝信惊了,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阿娘都会往她头上扣大帽子了,还人伦大义……
谢夫人絮絮叨叨又说了半天,那些躁动的心总算是平静了下来,就剩嘱咐闺女这些话了。毕竟是嫁出去的闺女,见一面也不是那么容易,不比以往未嫁时了一天天看的腻烦。
现在不常见,便成了香饽饽。
问问萧宝信的身子,又问问肚子里的孩子,以前是什么都吃不下,现在好了什么都想吃,她闺女就是与众不同,大开大合。
这一聊又是小半个时辰,才抬屁股要走,让萧宝信就给留下了,阿娘心急火燎地来,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断没有连午饭都没吃就让人走的。
母女俩还没等争个结果出来,袁夫人便到了容安堂,这回不是闺女留了,亲家夫人亲自出面留人。
“是我鲁莽了,冒冒然上门,怎么也该先拜见太夫人。”谢夫人脸红,这事儿的确是她失了礼,她也是急疯了,满肚子的委屈,满脑门子的官司,连上门的礼数都给忘了。
不过该说的还是得说,不然给闺女脸上抹黑就不好了。
当下就将萧宝树自愿留在竟陵,对抗叛军的事儿跟袁夫人说了。她自己也知道这事儿说出去是往脸上添彩的。
“宝树和宝信两姐弟感情好,我这不怕宝信这么长时间没得着宝树的信儿担心么,昨天傍晚得着了信,我今天一大早就赶紧过来和她说了。果然不错吧,这孩子长了一嘴的火泡。”
“果然虎父无犬子!”袁夫人恍然,这可是正经的大事儿。
要说谢夫人是怎么想的,她不知道,但是她,她可放心不下,心每天都得揪揪着。
以前她也只听说萧宝树是个无法无天的,成天招猫逗狗,现在看来倒真应了那话,龙生龙凤生凤,胡闹是胡闹,真遇上大事儿还得说人家是个立的起来的!
让袁夫人给堵着了,谢夫人哪里还走得脱,当下便和袁夫人、萧宝信一道去给谢母请安。
谢母留饭,谢夫人断断不敢不应的,于是又招呼王夫人并蔡夫人两房夫人及小娘子过来一道用膳,场面摆的大,给足了谢夫人脸面。
萧宝树留在竟陵的事难免又传了一圈。
惹得众人纷纷夸赞,连王夫人一惯看不起萧家的,现在也不禁将萧宝树给夸成了一朵花。她就是没儿子,她要是能生出儿子,是宁可萧宝树这样的,小事不拘,大事人家也不含糊,有少年儿郎的意气风发。
谢夫人面上笑嘻嘻,心里其实也苦。
大义是在这儿,可要是让她选,她还是宁愿自个儿儿子望风而逃,全须全尾的回来建康。
这些虚名她宁可不要。
可是都已经板上钉钉的事儿了,她又左右不了,那虚名她可就得要了。不仅要,还得要的大书特书,不只给自己萧家长脸,也让萧宝信在婆家长长脸。
他们家萧宝树不是只会闯祸,也是个有胸襟有胆识有侠义的少年英雄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