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萧皇后尚算端庄,神采飞扬,那么现在那张略显腊黄的脸就一下子让她形容萎靡了不少,眼神里也没了往日的神采,整个人看起来憔悴又丑陋。
永平帝心顿时就软了起来。
哪个小娘不爱美,萧氏这情状分明是心伤未愈,正是应了自己的猜测。
犹如前次所有的证据都指向褚贵妃是一样的,不过是被人摆了一道,祸水东引,到了椒房殿这里。
先是神不知鬼不觉落了皇后的胎,现在又把证据栽脏到皇后头上,背后之人是有多不想萧皇后坐镇中宫,是多想将萧皇后给除之而后快?
“梓童,你看明白了吗?”他问。
萧皇后仔仔细细看完全部证供,垂眸,脸上是说不出的疲累。
“陛下,”她轻轻跪到了地上,“并不是我……我自己失去过孩子……还不只一个,又怎会对齐德妃,何淑妃腹中的孩子下手。”
“我进宫之前,阿爹就同我说过,我相貌堪堪,才华平平,唯有品德尚可。而品德是为人立世之本,令我永世不许忘。”
“但是,先皇令陛下娶我,却是多方平衡势力,哪怕我再有不足,只要我不做出失德,天怒人怨之事,陛下便永远不会废后。我永远都是皇后。”
如果说前一段话是父亲对女儿的教诲,期望,那么后面这话就是权衡过后的选择。
萧皇后把父女俩的谋划在这时都与永平帝说了,显然是把底牌都亮给了他。
至于他相不相信,也只能是皇帝自己的抉择了。
“这些证据我无力反驳。但我敢拍着良心向陛下发誓,不是我。我再丧心病狂也是一个女人,一个母亲——虽然孩子没有生下来,可是,我无论如何不会下一个孩子下手。再者说句陛下不爱听的话齐德妃能威胁到谁,也威胁不到我。我是中宫皇后,我生下来的也是中宫嫡子,我何苦向她下手……”
“无论是齐德妃也好,何淑妃也好,褚贵妃,甚至潘贤妃哪个在建康城中势力不比我萧家大,后宫说起来我是掌权,其实背地里阳奉阴违的事还少了吗?”
最后她长叹一口气。
“陛下,我只有十五岁,可我已经失去了两个孩子……我没心情搞那些东西……”
说罢,满脸疲惫地低下了头,也是再懒得争辩了,爱信不信的意思。
永平帝搀起萧皇后,紧紧地握住她的手。
“我们,是一样的处境。”他苦笑,莫名地与自己的皇后产生了共鸣。
“朕,是大梁皇帝。可是你看看周边的不论是谢家也好,萧家也罢,甚至褚、郗、何几大世家,哪个不是相互博弈,相互制衡?朕又何曾做得了主?
“梓童。”
“阿凝,”永平帝深深望着萧皇后:“我如果不信你,就不会把这些放到你面前给你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