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同窗走后,陈文禄装成无事的脸沉下来,骂了句,“一群见风驶舵的小人。”知道他与苏知府有些渊源的时候,可没少奉承他。
他想起了什么,从怀里拿出一个玉锁来。
玉锁的玉质细白如羊脂,光泽温润,雕工精致,虽然仅有一寸大小,但也不是一般人家能用得起的。
而这个玉锁是他从宋鸣的脖子上解下来的。
以宋升的家资,全卖了都不一定能买得起这个玉锁。
他打听过了,宋升祖上没一个读书人,他成为秀才是他的寡母做绣活供养出来的,在最艰难的时候,还把他的妹妹卖去大户人家做了丫头。
宋升在生前把玉锁藏的严实,临死前才给了何贞娘,让她藏好。
宋升低估了何贞娘对宋鸣的疼爱程度,何贞娘是听宋升的话藏了玉锁,只是她藏在了宋鸣的身上,只让宋鸣把玉锁放在衣服里别露出来。
陈文禄也只是上回看到宋鸣脖子里有个红绳,心一动,拉出红绳来,才发现这个玉锁。
玉锁不可能是宋升家传的,很可能与宋月柔的来历有关。
幸好被他先拿到了玉锁,也幸好他没带在身上,不然就被宋月柔得了去。
“宋月柔!”陈文禄恨不得生噬其肉。
玉锁在他手上,宋月柔不管什么来历,想认亲归祖,没那个好事。
……
陈彩鱼背着一背篓的野菇,慢腾腾地走着。
她心里十万分地不想去罗家,她也十万分的不想去捡野菇,可这由不得她。
她每天都快累死了,白天干不完的活,夜里睡觉总是做噩梦。
不光她一个做噩梦,全家除了二丫三丫四丫,没一个不做噩梦的,夜里她不是被噩梦惊醒就是被不知谁的尖叫吓醒。
想到她娘、大嫂、二哥二嫂,还有二魁,每天都得去开荒,不干够数不许回家,看他们一天天累的黑瘦黑瘦的,吃的是黑窝窝,还只能半饱,她在罗家好歹能吃个饱,花奶奶有时给她一两块点心。
这样一想,陈彩鱼的心里舒服了一些。
进了村子后,有村民喊了她一声,“彩鱼,去山上捡菇子了?”
陈彩鱼低着头,没搭理。
都是些没见识的泥腿子,她才不要理他们。
村里人习惯了陈彩鱼的不理人,也不等着陈彩鱼应声,自顾说道起来。
“还是月柔会调||教人,彩鱼以前娇的什么似的,天天穿的鲜鲜亮亮地呆在家里,什么活都不干,这让月柔带的,都能自己上山捡菇子了。”
“可不吗,谁家不是六七岁就干这些了,彩鱼过了九岁生,虚岁都十岁的人了,不干活成什么样。”
“马翠芬也不出来说她家有个福星了。”
“什么福星,陈家邪乎着呢,天天夜里不是这个喊就是那个哭的,怪吓人的。”
“这还不好说,月柔得了山神爷的青眼,陈家人苛待她,山神爷为她出气让陈家人不得好梦……”
她没有!都是她娘他们干的,她哪有虐待过三嫂,凭什么让她也做噩梦!陈彩鱼不服气地很,可她也不敢说出来。
她比其他人更信有山神爷,她都有心心念让人有福气让人倒霉的能力,也可能真有山神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