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子矜被他吻得七荤八素,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她刚才坐直身体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蹭到了什么地方……
眼看着他连手边的工作都放下了,她立刻推开他站了起来,踉跄中险些摔倒。
男人皱眉,起身扶住她,冷斥:“你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莽撞!”
段子矜满脸委屈,“你脾气好大。”
江先生一口气卡在嗓子里,上不去下不来。
他僵硬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我的错,不该凶你。不委屈了,嗯?”
段子矜撇嘴,“不行。”
嘴角的笑意怎么都藏不住。
这个吃软不吃硬的男人。
江临伸手去抱她,看着她浑身被宠出来的娇气,早已没有几年前那种冷厉凉薄的攻击性,反倒软软的让人心头生暖。
他偶尔也会出神地想,他们还在一起,他们终于走到一起了。
每每在梦里见到几年前的事情,他的心总会被某种汹涌而来的恐慌席卷。
因此格外珍惜,连她皱一皱眉头,他都见不得。
对于父母一把年纪还恩爱得像新婚燕尔这件事,雪梨早已麻木,自她有记忆开始,就天天被秀一脸。
她见过爸爸在公司的样子,很难想象严厉而冷漠的男人回到家里会因为妻子一点小脾气低声哄很久,好像全世界所有的耐心和温柔都在爸爸看妈妈的眼神里了。
她也曾对红枣吐槽说,她觉得自己以后找不到对象了,全天下所有男人都比她老爹差了不是一星半点。
红枣听完就笑了。
她从小就是这一辈孩子里最有气质的女孩,虽然长相不如傅靖笙那么明艳完美,可是胜在温雅的书卷气,此刻难得调皮地眨眨眼睛,竟晃得雪梨都怔了怔。
“那商励北呢?”她问。
雪梨听到这个名字顿时闹了个大红脸,“你怎么知道的?”
“我和你哥从小看你长大,你那点心思,藏得住吗?”
雪梨撅嘴,目光不经意瞥见黑色风衣裹着一身冬日寒气迈进屋里的年轻男人,赶紧站起身来,“银耳你看她,她又欺负我!”
江一言淡淡睨她一眼,不冷不热道:“叫哥哥。”
二十岁的江一言已经很反感别人还叫他小名了。
雪梨见他又顾左右而言他,跺脚,“我就知道你偏心,没人性!”
“作业做完了?”江一言仍是那副淡然模样。
雪梨:“……”
她怎么觉得自家哥哥这是在下逐客令呢。
于是又瞄了眼一旁看书的红枣,轻哼一声就上楼了。
待她走后,红枣才重新抬头,前几天的尴尬场景犹在眼前,她几乎不敢看他的眼睛,“银耳,我有件事想和你说。”
江一言在她对面坐下,不知是习惯还是出于其他理由,他没有纠正她的叫法,二十年如一日的纵容,“你说。”
红枣的手指捏紧了书页,“我爸想送我出国读书……”
他正在倒水的动作一停,水壶“砰”地一声被男人放在桌面上,俊脸面无表情到了极致,“呵。这是干什么,为了躲我准备逃到国外去?”
“不是逃。”
“不是逃?”男人弯了弯唇角,笑意锋利而寒冷,一股浑然天成的倨傲和霸道已经被勾勒出隐约的轮廓,“那你给我解释解释,为什么我前天才说完喜欢你,你今天就告诉我要出国?”
孟不悔低头,半晌才道:“傅靖笙喜欢你。”
“她喜欢我关我什么事?”江一言冷冷驳斥,嘴角弧度漠然中带着嘲讽,“全天下喜欢我的女人多了去了,难道我要一个一个对她们负责?你不喜欢我可以直接说,没必要拿她来当挡箭牌!”
话音落定,客厅里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
又过了好一阵子,男人黑白分明的眼眸里,突然落了阴影,“是不是她去找你,跟你说了什么?”
傅靖笙那个千金大小姐脾气,谁惹了她都没有好下场。
更何况是对待情敌,她的手段一定不会干净。
“你别这样想她。”孟不悔无奈,“她是个好女孩,喜欢你也不是罪过。”
“她是个好女孩你非要把她卷进我们的事情里来?”江一言脸上明明看不出什么显而易见的情绪,却能让人感觉到英俊而充满张力的线条里处处都是凛冽的怒,“她喜欢我不是罪过,我喜欢你就是罪过了?”
孟不悔抿着唇没吭声,脸色隐隐发白。
江一言从来没有用这种态度对她说过话,她一时间,有些不习惯。
男人看着她,冷笑一声:“如果她对我的喜欢真的是你拒绝我的理由,那你告诉我,不是她的错,是谁的错?”
别墅的门口,娇美明艳的女孩抱着刚刚做好的模型站在那里。
像风雪中迷途的旅人,茫然无措。
她看不见屋里的人,却能听到在空旷中那二人交谈的声音。
傅靖笙闭了下眼睛,望着自己的脚尖,无声地笑出来。
怎么这么巧,来了就能听到这种话?
像带着寒芒的冰刃,一刀一刀往她心尖上扎。
哦。
江一言对孟不悔表白了。
孟不悔还拒绝江一言了。
现在孟不悔要出国,江一言就一盆脏水泼在了她傅靖笙脑袋上。
她忍不住轻笑。
真有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