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靖笙指甲深深嵌入掌心,还没有任何动作就已经开始害怕了。
那种被恐惧攫住心脏的感觉,是她被江一言枪口直接对准眉心时都没有过的感觉。
她想,大概是因为,真的有恃无恐。
傅靖笙从茶几上摸了个玻璃杯,容颜苍白,沉静安然,用手掂量了下,猛地用力朝书房对面的卧室门上扔了过去。
啪啦——
清脆又突兀的响声打破了整个套房里诡异的平衡。
同时响起的还有枪声,是那三人下意识回头朝卧室的方向打出来的。
杯子碎在门上,玻璃渣掉了一地。
这足以惊醒书房里全无防备的男人,他眉眼间掠过一抹冷冽之色,反应极快地一脚蹬开电脑椅,用椅背和书桌作为掩体蹲了下来,动作从容不迫偏又果断凌厉,从腰间掏出手枪,以不可思议的角度和速度朝门口射出一弹。
正中其中一人的手腕。
只听一声剧烈的哀嚎,尖锐到刺耳,江一言却不惊也不慌,早已料到似的,稳而准地调转枪口,指尖再次抵上了扳机。
可是门外忽然传来女孩的尖叫。
他高度紧绷的小臂肌肉几乎在瞬间痉挛了一下,指尖微不可觉地一颤,枪险些脱手。
“江少董,这个小姑娘是你什么人?”
书房外面的人邪肆冷笑,傅靖笙已经被他们捉住,一人拿枪指着她,一人拿枪遍巡书房,以防男人从难以预料的方位冒出头来。
还有一人,倒在地上,血液汩汩从他手腕的伤口里流出,淌在傅靖笙脚下,汇成刺目的一滩殷红。
他白眼上翻,面无血色,好像已经死了。
傅靖笙看都不敢再多看一眼,神经张开到最大,只要再用力一点点就能被拉断。
江一言没回答他的问题,喉结震出低沉慵倦的笑,“先前的教训不够,他又派人来送命了?”
那两个人似乎真被他没有起伏也没有波澜的话语震慑住,好一会儿没吭声。
傅靖笙回了口气,喃喃:“江一言……”
“你闭嘴!”男人这才泄露了些许不寻常的情绪,怒意敛着,语气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不是让你别跟着我,你回来干什么?!”
女孩的脸蛋“唰”地白了。
擒着她的人见状,嘴角翘起邪佞冷枭的弧度,“小姑娘专程回来救你,江少董这么说话岂不伤人?”
救他。
傅靖笙也不知道自己这个行为算不算是救他。
或许在他眼里,这是在给他添麻烦。
以他的身手,这三个人大概率不会得逞。
可是……
江一言也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深邃的视线透过层层叠叠的缝隙落在走廊的地板上。
那里除了一个半死不活的人、几枚弹壳,还有一只破碎的玻璃杯。
胸口如同被人擂了一拳。
力度大得他仿佛能听到骨骼开裂的声音。
门外三声枪响之前,警醒他的那只杯子,是她扔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