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学很大,在北边门处搭建了考棚,考生经过搜身后依次入场,接下来有四场考试,一日一场,苏义这次坐在最后最偏之处,离着茅房却是有些远的。
考试的时候,外头等满了家长,好在没有下雨,天气晴朗,微风拂拂,穿着薄棉衣,不会觉得冷。
苏宛平和时烨远远地坐在一棵老树下,这树下也有几人或蹲或坐,倒是不像他们还赶着牛车过来的。
时烨从牛车上拿下干草给牛喂食,他再坐上车来,感叹道:“南方的士子享福多了,这个时节穿件薄棉衣便能进入考场,放在北边,天上还飘着雪,考棚如此简略,雪花有可能落在士子的头上,你想想那个场景。”
“还有倒春寒,那个时候最冷的时候,有不少士子病倒了,所以说南方的士子借了天时地利。”
苏宛平便有一搭没一搭的跟时烨聊着天。
而考试内,苏义翻开试卷,看到里头的内容,扬起了唇角。
裘叔说了,县试是童生试最简单的,录取较宽,文字顺通即可录取,所以在场的考生,多半都能过,个个都执笔写了起来。
苏义写得尤其认真,他练字时日尚短,若不是时烨时时盯着他,还教他蚀骨写法,他也不会进步这么快,不过吊着几斤重的石头写字也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都已经习惯了这种艰辛。
正在苏义认真答题的时候,来监考的考官里头正好有时凌在场,由于是第一场童生试,县学里的教导只有一人,时凌便跟着教谕一起来了。
此时时凌朝着未尾走来,随意的看了几个人的考卷,点了点头,忽然看到苏义的考卷,他停住了脚步,“噫”了一声。
考生坐得端直,穿着松花色的长衫,一看就是富户家里的读书郎,时凌没有看他的长相,却是看着他写下一手好字愣住,再细看临时做下的诗文,他倒有了兴致,不免多看了一遍。
而此时教谕邵正铭走了过来,难得的见时夫子停留在一人面前不走了,于是忍不住好奇也走过来一看,不过是随意一眼,脸色微变,这手好字是如何练出来的?不过再看这人身上穿的衣料,想必家里条件应该不错,有钱能买笔墨纸砚,但能练出一手好字的却不多,在这个贫穷落后的边关小县算是难得一见了。
教谕看了诗文,点了点头,此子不错,恐怕有望参加今年的院试,就是不知道是哪个私塾的夫子教出来的学生。
梅岭县父母官赵聿知县这会儿来晚了,他穿着便服进来,正要找教谕了解一下情况,就见两人都围着一名学子看,他也忍不住好奇,莫非今年梅岭县出了个人才,不然令两人如此看重?
赵知县来到两人身边,朝那干净的卷面看去一眼,“噫”了一声,赵知县很快看过诗文,便让两人跟着,三人进了卷堂坐下。
“此子不错,你们二人多多关注一下,若是接下来他答的题都对,此子下一场考试可以提坐堂号,或许咱们梅岭县也能出几位人才,不枉俞学政对咱们梅岭县的关照。”
邵正铭和时凌恭敬的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