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疑惑为什么西区剧院的演员,水准并不如你想象中那么高?”马塞洛猜到了季铭所想:“并不仅仅是剧院和剧目的原因。你已经看了《剧院魅影》,那些演员应该也并不会让你觉得非常优秀?以你的水平来说。”
季铭默认了。
“其实原因很简单,在西区,当然拥有非常多水准惊人的演员,奥利弗、威尔金森等等,但是相比较于这里每年惊人的演出场次,那些演员是绝对不够的——我相信你这样水平的演员,在中国也绝对无法满足需要。
所以其实真正成为西区中坚群体的,有两个层次,一个层次就是成熟的演员,演过很多场次,虽然没有特别知名,但经验丰富,技巧娴熟,选择他们非常保险。第二个层次就是今天看到的这些,年轻的,充满活力的,自由的,敢于表达的——这两个不同的演员群体,表演的作品也有区别,后者会更倾向于一些新派音乐剧,比如融合流行歌曲,气氛为上的一些作品。”
“我明白了,”季铭点点头:“音乐剧的概念在中国更为保守一些,往往就是《猫》《剧院魅影》这些。”
“它其实是非常宽泛的一种艺术形式,没必要给它太多限制。”马塞洛建议季铭:“如果你有时间,不妨去一些小的城市,那里也有音乐剧,而且跟西区很不一样,脱口秀音乐剧?rap音乐剧?你想象不到吧?”
其实过了这个知见障,也就好想象了。
音乐剧只有三个核心元素,音乐,形体,剧情……至于音乐是意大利歌剧曲目,是经典音乐剧曲子,还是rap,流行,爵士,似乎都说得通。至于舞蹈也是一样,剧情就更是包罗万象——只要创作出来的东西,是真的适合舞台,就都可以归入音乐剧的行列。本身音乐剧的出现,就是为了填补歌剧和戏剧的局限性。
“我觉得我得到了这一趟伦敦行的最大收获。”
“是么?太荣幸了,不过说真的,”马塞洛眨眨眼:“你真的不考虑德雷格的邀请么?来西区演戏,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经历啊。”
是的,离开财富剧院的时候,德雷格正式邀请了他——不过他也没时间。哪怕他没有接新电影,没有接新话剧,今年也都没有什么空闲了。
来年?来年再说吧。
马塞洛在接下来一周,带着季铭又参观了几家戏院,不同类型的片子,不同层次班底的演员,不同侧重的戏院设计……季铭甚至还参与到一部新的原创音乐剧的工作坊里。
当然,他谢绝了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各种邀请,就只是听。
跟他之前的想象不同,也许是他打算做音乐剧的时候,已经层次太高。其实在西区的剧院,哪怕是相当不错的一家剧院,他们做新剧,也并不会从名人堂,或者劳伦斯·奥利弗奖的获奖名单上去筛选。
很多年轻的作曲人,编剧,都参与其中。
制作人跟季铭说,他们这部作品,大概大大小小有12首曲子,可是作曲家们需要写出5倍以上,甚至是更多的曲子——他们依据剧本的要求,以不同的主题来创作各式各样的曲子,然后试听试唱,选出其中最适合的,最精彩的。
“如果是知名作曲家,当他写出曲子,你能这么随意地弃之不用么?”制作人挤挤眼睛,说着里头的道理:“而且当你回头去看,你发现,那些所谓知名的作曲、编剧,是因为他们写出了好的作品,才变得知名的,并不是知名了就能写出好的东西——所以给更多人机会,是个很有性价比的选择,并不需要纠结于创作卡司,相对来说,一个好的舞台监督可能更重要。”
非常有道理。
……
“马塞洛,非常感谢你,真的。”季铭在离开伦敦之际,真诚地感谢马塞洛的帮助,真的是非常大的帮助:“希望你有一天能来中国,让我好好招待你。”
“如果你不站那么远的话,或许更有说服力?”
“呃,你知道的,毕竟你是伦敦人,而我,有女朋友。”
“……”马塞洛气的鼻孔都张大了:“我怀疑中国人对英国,对伦敦有巨大的误解。但如果每个人都像托马斯·戴利一样,伦敦就不会有这么多小孩了。”
“是的,你说的非常对,”季铭又后退了一步:“但你毕竟是个三十二岁还没结婚,也没有女朋友的伦敦人。”
“我应该跟初告你一状。”
“哦,你们果然已经建立了深厚的姐妹情谊。”季铭看看时间,还是上前了两步,拍拍他的肩膀:“记得来中国,真心的邀请。我要进去了。”
“你会再来伦敦的,我相信。”
“当然。”
……
初晴提前回国了,她有一个演出,跟深城爱乐乐团合作的,当然不是她的音乐会,是一个爱国主题的庆祝音乐会,她作为特约小提琴手加盟。等季铭回国,她已经表演完回京了,就开车来接他。
很流弊。
“现在敢开车了?”
“我本来就敢,”初晴看他一眼,赶紧转头看着前面:“你不是也很敢么?”
“啊?”
“流连这么多天,那个米兰达,或者缇娜,是不是又约了你啊?”初晴用伦敦腔学了一句米兰达:“我没问题。”
“米兰达不是伦敦人,她是——”
“哦~~连她老家都摸清楚?”
季铭眨眨眼,明明他就是那一天听口音听出来的:“没,没摸。”
“心虚什么?被我说中了。”
“……没有心虚。”
“可以了啊现在,做了坏事都能坦坦荡荡,一点儿不心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