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别驾双目中锋芒一闪,似笑非笑的言道:“陈县令这是在教导本官如何做事?”
陈县令拱手言道:“下官不敢,只是与大人你就事论事而已。”
“哼,好一个就事论事。”王别驾大袖一拂,冷冷言道,“不过这次诗词雅集乃是由本官负责,而规矩也是由本官制定,这些下贱女子想要从正门而入,哼,还是等到下辈子吧!”
一席话说来,陈县令面上顿时泛出了些许怒容,而围观士子们见到一个别驾一个县令在此红脸争执,几乎快要到得掐架的地步,不由熙熙攘攘围成了一圈,全都露出了看热闹的神情,议论指点不断。
崔文卿心知官大一级压死人的道理,陈县令与王别驾就此争论,那是肯定要吃亏的,不容多想走上前去,拱手言道:“这位别驾大人,在下乃是维密娘子的掌事,不知维密娘子有何得罪阁下的地方,竟要这样区别对待?”
王别驾乜了崔文卿一眼,面上冷笑更盛,淡淡言道:“你就是崔姑爷?”
崔文卿正容言道:“在下来此,是用的崔文卿之名,而非崔姑爷之身。”
“哦,这么说来,崔姑爷今番是独自前来的?没有与大都督一路?”王别驾显然有些不怀好意。
崔文卿镇定自若的言道:“崔文卿是崔文卿,折昭是折昭,虽则为夫妻,但也不一定次次同路,这次我并非是因你们送到大都督府的请柬受邀而来,而是以维密娘子掌事的身份,前来相助娘子们表演。”
王别驾冷笑道:“既然非是依靠大都督的权势,那敢问崔姑爷是何身份,又有何能力前来言及本官的不是呢?”
此话可谓一点也没给崔文卿面子,甚至暗喻崔文卿身份卑微,只有依靠折昭,才有与他平等对话的机会,实乃非常的尖酸刻薄。
而话到此处,围观士子们也才明白崔文卿的真实身份。
没想到他竟是振武军大都督折昭的夫君,那个折家赘婿,今番与王别驾对上,相信会有一场好戏可看了。
似乎还嫌不够,王别驾继续说道:“崔公子,听闻昔日你本也是读书士子,自然应该懂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均应有其位,堂堂男子汉大丈夫,居然放弃子孙姓氏入赘到折家,夫为妻纲变作了妻为夫纲,以大都督的强势,只怕你在府中也就一个小媳妇般的角色,不老老实实呆在府中刺绣插花,跑到诗词雅集上来凑什么热闹,本官劝你还是早早离去,不要在此丢人现眼了。”
此话落点,顿时激起了周边一片哄然大笑之声,士子们望向崔文卿的目光中充满了止不住的鄙视嘲讽之色。
的确,男儿入赘女家历来被视为奇耻大辱,且还要放弃子孙的姓氏,可谓非常的不孝,王别驾这番话虽则满是讥讽,但也是根据世俗道义进行讽刺,始终占据了一个“理”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