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崔文卿点了点头。
折秀略微沉吟,正容言道:“那好,为求稳妥,改明儿我陪你一起过去,那位陈学士,可是心高气傲之人啊,生怕她不喜欢你。”
闻言,崔文卿暗感奇怪。
他这次前来洛阳就学,可是受了陈学士亲自之邀,为何折秀此事却这样言语,还担心陈学士看不上自己?
看来一定是娘子没有对杨家人言明具体经过,还以为是他专程慕名前来,想要拜在陈学士门下。
当此之时,崔文卿也不好解释,以免辜负了折秀的一片苦心,点头笑道:“那好,就有劳秀姐了。”
黄昏之时,杨怀玉在内院内堂设宴,为远道而来的崔文卿接风洗尘。
这内堂有别于外堂,是府邸主人专门款待亲密宾客之处,非一般关系不能入内。
赴宴的除了杨士奎、折秀夫妻,便是杨怀玉的夫人柳氏,以及杨怀玉二子杨士清。
接风宴起初,杨怀玉便不无歉意的告诉崔文卿,杨怀仁职司开封府少尹,公务繁忙不在府中,故此今晚宴席才未来出席,还请崔文卿见谅。
话虽如此,但崔文卿也知道杨怀仁并不喜欢自己,加之今天在正堂上自己还与他争执了两句,不来与宴也是情理之中。
其实杨怀仁不来还算不错,对崔文卿来讲,更是眼不见心不烦了。
接风宴席在热闹欢笑声中持续着。
杨怀玉乃当朝吏部考功郎中,官阶不是太高,但这个位置却是十分重要,言谈举止当中都有一种名臣儒臣的风范,让人大觉如沐春风。
杨士奎却是那种豪放耿直之辈,一口一句文卿妹夫叫的亲热,但是该喝的酒一点也不少,饶是崔文卿的酒量,也被他灌得是七晕八素的。
酒宴之后,宾主尽欢,崔文卿在荷叶的搀扶下回到了修竹院,酒劲上头,晕晕乎乎,却是无心睡眠。
吩咐荷叶在院内石桌上煮得一壶醒酒酽茶,崔文卿踽踽独行在池畔,望着中天之月心绪起伏,一时之间不禁痴了。
洛阳城,是前世崔文卿折戟沉沙之地,就是在这里,这位木讷寡言的士子不幸落榜,成为了一生憾事。
而时至今日,他崔文卿也来到了前世所来的这个地方,想要凭借一己之力改变出身,为折昭锤炼出一个可供她依靠的肩膀。
自己究竟能否从成功,崔文卿也是不知道,诸多迷茫之下,不禁让他生出了一种茫茫然的无措感,想要与人倾述一番心事。
只可惜,在这个偌大的城市中,却没有一个可供谈心的知心人啊!
心念及此,崔文卿暗暗感叹出声,刚转身走得几步,忽地想到一人,不禁击掌一笑:“谁说没有,高朋不就在身边么!真是糊涂啊!”
想到这里,笑颜逐开,对着正伺候在石凳前的荷叶吩咐道:“小荷叶,明日准备一件礼物,随我一道前去拜访苏轼苏公子。”
荷叶本就对苏轼的小书童苏三念念不忘,一听崔文卿这么说,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好,那我明天一早就唤公子你起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