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文卿莞尔笑道:“你也从来没问啊,况且我崔文卿堂堂男儿,来到洛阳岂能顶着娘子的名号生活,自然也不会把折昭之名挂在嘴边了。”
的确,今夜若不是李霄白咄咄逼人,崔文卿根本就不想当众说出折昭是他的娘子的事情。
然而,得到崔文卿再次肯定的答复后,高能却是另外一种心境,他已经被巨大的狂喜所掩埋。
折昭,那可是统领府州、麟州、丰州、隩州的振武军大都督啊!若她能够出手相助,且秉公办理,那自家的冤屈便能得到洗刷了!
心念及此,高能陡然留下了激动不已的眼泪,只觉自己不惜千里迢迢前来国子监就学,且忍辱负重这么多年的艰辛,在这一刻终于得到回报了,再也不用等到科举及第之后。
他心思单纯,激动之下也没怎么考虑场合,便对着崔文卿跪地而拜,哽咽不止的言道:“崔大哥,在下家中正有冤屈,想要向折昭大都督禀告,并请大都督为草民做主,还请崔大哥能够代为转达!”
突遇此状,又是人人惊诧,原来就连与崔文卿同一诗社的高能,也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不过这高能究竟有何冤屈?居然就这么对着崔文卿当众下跪了。
崔文卿见状一惊,连忙不容分说的扶起了高能,好气又好笑的劝说道:“我说高能,咱们两人用得着这样么,快不快快起来。”
“可是……崔大哥,我真有冤屈,还请你一听。”高能依旧是一把鼻涕一把泪。
崔文卿明白高能乃是麟州人士,而麟州正是都督娘子所管辖之地,当即也不迟疑,颔首言道:“好,若当真你身负冤屈,这件事我崔文卿一定会替你做主,但今日人多嘴杂,此际提及却是不妥,咱们待会再说如何?”
高能一听崔文卿愿意替他出头之意,登时就放下了心来,连忙颔首点头。
这时候,王仲张捋须大笑道:“哈哈,没想到崔社长居然是折大都督的夫君,且这首《满江红·怒发冲冠》还是崔社长专门为折大都督所作,你们真是夫妻恩爱,伉俪情深啊!”
崔文卿抱拳笑言道:“王学士过奖了,在下也只是有感而发而已,实在当不得谬赞。”
听他如此回答,王仲张更是满意,高声宣布道:“既然如此,那老夫就宣布今日的诗词雅集由一库诗社取得了头名,现在大家可自行饮酒,并观赏中秋月景,待会老夫等人将延请今夜取得诗词雅集前三名的诗社社长,还请一库诗社崔社长、李杜诗社李社长,以及红袖诗社司马社长与宴。”
闻言,崔文卿等人自然是点头叫好。
此刻圆月快要升上中天,于深蓝苍穹散发着动人之姿,也引得赏月之人无数。
俯瞰洛阳城,可见城内灯火璀璨喧嚣无数,穿城而过的洛河灯光点点,恰如一条动人的丝绸纽带般,系在洛阳城这位庞大的巨人身上,说不出的美丽。
在国子监这一艘画舫上,国子监的学子都已经涌上船头甲板前去赏月,不时还议论刚才那几首不俗的诗句,特别是说到一库诗社所作的《满江红·怒发冲冠》时,更是人人眉飞色舞,都觉有着一股热血在胸膛中沸腾。
说起来,大齐已经被周边的西夏、辽国、以及吐蕃欺负得太久太久了,似乎从立国那一天都没有停止过。
十来年前太宗皇帝英姿勃发,率中原最是精锐的二十万大军进攻辽国,妄想夺回自唐朝末年就被辽国所夺取的燕云十六州之地。
然而没想到,却在梁河惨遭兵变,不仅是二十万大军灰飞烟灭,就连御驾亲征的太宗皇帝,也是仓惶而逃,返回洛阳没多久就郁郁病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