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弼略微思忖了一下,首先提出了自己的顾忌:“可是文卿,银票发行乃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事,即便你在河东路取得成功,所代表的成绩也只是片面的,朝廷能允许吗?官家会同意吗?”
崔文卿自信满满的笑道:“就在昨天,我曾与恩师恳谈了足足一上午,其后又专程进宫觐见官家,对于大齐银行官家只提出了两个字的要求。”说罢,伸出两根指头,加重语气言道:“那就是赚钱!”
“赚钱?”众官惊诧。
“对。”崔文卿肯定点头,目光环视一周,娓娓而论道,“从大齐周边形势看来,可谓是强敌环伺不得安宁,而在内更有诸多制衡,使得大齐举国进入了一个矛盾突发期,社会弊端日益凸显,贵胄世家与黔首百姓的对立加剧,当此之时,必须要谈变法,必须要进行变法,方能扫平民间矛盾,将之转换为国家内在动力,呃,我这么说是不是太过晦涩难懂了?”
富弼听得正入神,摇手言道:“无妨,大概能够明白,你继续说。”
崔文卿点头道:“现在,朝廷最需要的是什么,并非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而是货真价实的银子,有了银子我们才能变法,有了银子我们才能强国强军,有了银子我们才能富民惠民,所以银子才是最为基本的保障,而从大齐目前情况来看,还是国穷民富之状,所以我们必须依赖银行这个吸金石,将攥在百姓手中的钱吸引过来流入货币市场,从而发展经济繁荣经济,才是根本。”
章惇还是生平头一次听到这样标榜立新之言,好在他领悟了极好,已经大概懂得了崔文卿的意思,语气少了几分最初的倨傲,变得有些尊敬起来:“那崔大人的意思,莫非是想以储蓄和银票,来吸收百姓手中之钱?”
崔文卿颔首笑道:“你的领悟了不错,发行银票的目的,是让举国可以不依赖铜矿银矿,便可以发行货币,而进行储蓄,则是将百姓手中的闲钱回收银行,进行资金再分配。银票的功效相信不少同僚都已经明白,我在此不多做阐述,咱们下来再作讨论便可,今天主要说的是储蓄。”
“什么是储蓄?这是一个基本名词,也是银行业最为基本的概念,相信大家平日里家中都有存钱存粮的习惯,咱们存钱干什么?是通过有计划的储存,积累钱币应付不时之需以及重大开支,但是存钱于家有许多麻烦,一是怕遭盗贼,二是怕铜锈腐损,更有甚者将之埋入地下,说不定那天不小心就忘了所埋何处……”
说到这里,崔文卿大感啼笑皆非。
犹记在前世不少新闻当中,均报道修路修房时挖出古代铜罐陶罐,打开一看全都是密密麻麻的铜币,如此新闻实在屡见不鲜。
当时崔文卿还嘲笑这些古人傻得天真,居然将铜币藏入地下。
然当他来到大齐时,才发现将存钱藏入地下乃是民间习俗,就连振武军的钱币,除了部分由钱库储存之外,也有少量埋入地底,拿折昭的话来解释,那就是此乃国人存钱之习俗。
令纳兰冰以及折昭念念不忘的陆公宝藏,不也是地底藏钱以备后人不时之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