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简洁明了,清楚地讲述了一出“钱财买通奶母毒害皇子”的大戏。
绣瑜却觉得不太对劲:“大清祖制,皇子不得跟生母过于亲近,所以从小抚养他们长大的乳母,就是皇子们最信任的人。一旦将来九阿哥出宫建府,奶嬷嬷的丈夫、儿子都能得到提拔,岂是区区钱财可以比较的?”
“小主是说,另有隐情?”白嬷嬷细细思索:“奴婢也觉得奇怪。旁人撞见了这种宫闱隐私,只怕恨不得当自己是瞎子聋子,这芳儿怎么还四处宣扬呢?”
“有可能是她真撞见了,也有可能是编的,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为什么她们要通过你的口,把这事传到我耳朵里来。”绣瑜顺手拿起佟贵妃上个月赏的一支赤金点翠侧凤钗,在手里摇了摇,看着那凤口里衔的珍珠晃晃悠悠,反射着柔和的珠光。
“鸡多半不是她杀的,但这‘敬猴’却十成十是她做的。通贵人久侍宫闱,又出身世家大族,尚且保不住九阿哥,更何况我?她这是在逼我跟她低头呢。”
这就好比两个人博弈。佟贵妃起先求子心切,没有多加考虑就急急忙忙地请了旨,被绣瑜抓住机会在康熙面前隐晦地告了她一状。
现在她终于反应过来了——这宫里能生皇子的女人多的是,可能保护皇子平安长大、抬高其身份的人就只有她这个未来的皇后。佟贵妃索性用九阿哥的死,吓一吓绣瑜,让她知道要紧紧依附自己,乖乖听话。
白嬷嬷不由皱眉,也不知道这贵妃娘娘是怎么想的,她要抚养德贵人的孩子,正是该趁机施恩,把德贵人收入麾下效力的时候。她却偏要以势压人,虽说短期效果是一样的,但是这在无形中就种下了祸根子啊。
绣瑜倒没觉得可惜。正所谓一力降十惠,她跟贵妃整体实力差距太大,能使点小手段,让佟佳氏稍稍吃个小亏,已经很满意了。将来佟佳氏无子又不得封后,鹿死谁手还未定呢!
绣瑜冷静地吩咐:“你去打听一下,皇上什么时候有空来长春宫,提前两刻钟去请贵妃娘娘。就说……我不知道怎么给小阿哥挑奶娘,请娘娘过来指点指点。”
依现在这个架势,她挑的人在小四身边也待不长,不如让出这份权利,由得贵妃去挑。佟佳氏挑的人,如果出了事,自然由她负责,她必然会尽心尽力。
康熙隔了五日再次踏足长春宫,却远远地就听见绣瑜带着笑意的声音:“您真会说笑,这珠子串得极好,想来内务府定然是挑了最好的献给娘娘了。”
康熙不由疑惑,绣瑜是个喜静的,跟宫里的妃嫔没什么来往,很少见她跟别人高声说笑的时候。他不由加快了脚步,进门的时候刚好看见佟贵妃亲手拿着一朵金嵌米珠喜在眼前珠花,别在了绣瑜头上。两人言笑晏晏,竟然十分熟稔亲密的样子。
“皇上万福。”众人见了他连忙行礼。
康熙亲自过去扶了贵妃和绣瑜,看着两个温婉可人的身影并排而立,不由心情舒畅:“你们俩倒是投缘,甚好,快坐。”
绣瑜先说:“奴婢年轻见识少,还好佟姐姐百忙之中抽空过来,帮奴婢挑选小阿哥的奶娘,不然奴婢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