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何苦?” 许援娇低叹一声:“天下男子多的是,比郭小虎优秀的大有人在……”
“可我爱的只有他一个啊!”
“给自己一点时间,你会爱上其他人的……”
“不可能!”高静固执笃定:“我不可能再遇上像他那样的男子,也不可能再这样不顾一切的去爱人的,我只想要他,只有他!如果得不到他,我活着实在没有什么意思了,你明白吗?”
一阵寒意袭来,许援娇打了个哆嗦:“这么晚,你不该再这样了。明天还要上课呢,去睡吧!”
“睡?”她嘿嘿的干笑:“他不要我了,我怎么可能还睡得着呢?”声音却益发虚弱。
“援娇,我其实真的是个很贪心的女子是不是?”她低低的问,自语般的痴笑:“我这样的爱他,我这样的爱他……”
“你在干什么?” 许援娇忽然提高了声音,脑中划过一道闪念。
高静依然呵呵的笑,并不答腔。
许援娇挂上电话,披上一件外套穿着拖鞋就冲出了家门。
来到高静的门外,高静的父母早已睡下,被门铃声按醒,满脸不悦的开门。许援娇顾不上打招呼,便直奔高静的房门。
“高静!高静!开门啊!我是援娇!”
她一边用力喊,一边用力拍着门。
她隐约是有些怨高静的,但是这怨终只是一股细细的死水,流着流着,便渐渐干涸。她仍是念着她的好,毕竟,这么多年,身边只有她一个朋友,若失去她的话,许援娇,便又只有一人了。虽然,她其实一直都告诉自己,许援娇只是一人。
高父高母终于意识到事情不妙,拿来钥匙打开门。
浴室里灯火明亮,她穿着红色kitty图案的睡衣坐在地板上。浴缸里红色的血液怵目惊醒,拿着手机,神情惨白,仍在絮絮的说,电话那头的嘟嘟声清晰可辨。
“天哪!”高母尖叫一声,身子一软,靠着门已经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怎么回事?”高父大惊失色,
“叔叔,快打急救电话!” 许援娇一边说着,一边上前,用力拍打着高静的脸:“高静,你撑着点,高静!”
高父这才回过神,跌跌撞撞的冲到客厅打电话。
许援娇抬起她还浸在水里鲜血淋滞的手,腕上那道明显的刀口上,鲜血还在汩汩往外翻涌。急急拉下一条毛巾,用力绑在她腕上。
许援娇怔怔的望着她,她看错她了,柔弱的花痴妹高静居然有如此刚烈的一面。
“我该说你傻还是该夸你勇敢?”
死是需要勇气的,即使在最绝望的时候,许援娇虽想到过死,却也不曾真正让自己这样做过。也许是心头那份隐约的恨意,也或者,自己本就是懦弱的人。
万丈红尘,能让自己放不下的事情很多。
但高静,她放得下一切,独除郭小虎。
许援娇知道,这样的感情绝对不是自己可以想像和理解的。
救护车上闪着红色的光芒,映着高静苍白的脸和眼角不断下滑的眼泪。高母低低的抽泣:“这到底是怎么了?好好的,好好的,怎么忽然做起这样的傻事?”
许援娇没有跟上车,她只是站在街上,路灯映着她略显苍白的脸,小巧柔润的脚在绵绒的拖鞋里冰冷得近乎麻木,单薄的外套下,睡衣的腰带拖在地上,路灯的铁杆冰冷得钻进她的皮肤,悠悠寂灭的光芒在眼中如烟火般倏然上升,又骤然消亡。
又是这样寒风猎猎的街头,又是这样的人群漠漠。许援娇又一次体会到了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时的怵目惊心。
单纯如高静,柔软如高静,生命中唯一的一次刚烈,因着那个有着一脸促狭笑意的男子,在这个冬夜里璀然灿放。秋叶落尽,冬雪未老,许援娇摊开掌心,接了满满一捧昏黄的灯光。
它们,可以让许援娇死寂如灰般的心,燃起丝丝暖意吗?
郭小虎被一阵狂风一样掠来的许援娇吓住了,但旋即便满意的笑了。
他看见,那个雷打不动的淡漠女子,,她生气了,很生气。
是的,愤怒让她温暖起来,一如幼年的仇恨让她强大起来。
形体房里,四面冰冷的镜和着郭小虎额前的汗水,原来,温暖和寒冷可以如此炽盛的交融。
“小虎,对不起,她说找你,我刚说你在哪,她就冲了进来……”说话的工作人员带着毕恭毕敬的歉意。在QTV,谁都知道,这个总是穿着黑衣黑裤的男孩是公司力捧的明日之星,一朝得道,大红大紫,便是他们的衣食父母了,谁也开罪不得。
郭小虎微笑着挥了挥手,示意他走开。
“你知不知道你做了什么?” 许援娇看着工作人员关上形体房的门,冷冷的开口。
郭小虎睁着眼,天使般无辜,婴儿般纯静的眸子散发出淡淡的倦意,
“高静自杀了!”
郭小虎抬手拿毛巾抚过额头的动作顿住,三秒钟后又接着揉过自己的头发:“所以呢?”
沉默,片刻。
回答他的是一记有力的右勾拳。
“你这个混球!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我告诉过你,不许伤害她,不许伤害她。”许援娇手中的拳宛若没了刹车的轮胎,机械的雨点般砸向郭小虎。
四面八方的拳头飞扑而来,郭小虎缓缓的闭上眼,拳头陷入肌肉里,发出钝重的闷响。
许援娇终于累了,她仿若全身力气都被抽空般,顺着郭小虎的身体缓缓的滑坐在地板上。
繁盛过后必是荒漠。
许援娇眼前终于模糊一气,氤氲,泪水如潮。
“如果高静没事,就回到她身边吧!让她做你正正式式的女友。”吐纳艰难,许援娇握紧了自己的手,指甲深深的陷进肉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