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定定的看着岳飞好一会儿,目光冰冷,岳飞一开始还有点回避,最后就冷静下来,并不退让的迎着了杨凌的目光,半晌之后,杨凌才突然淡淡一笑:“现在燕京左近的数十万军民,是大宋屏藩,说什么也不能丢下不管……女真是个什么样的敌手,我们都明白,我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保全身后大宋,因为我知道女真会将一片土地糟蹋成什么模样……所以我才放手做这一切……鹏举,我答应你一件事情,此间事了,大宋屏藩得以保全之后,我不会拥兵自固一方,行藩镇事,我会回汴粱……就这么一句话,你信也好,不信也好,就这样罢……身在大宋,我实在已经是心力交瘁,不想再多和你解释什么了。”
岳飞沉默一下,再度行礼下去:“俺如何敢不信小杨将主的承诺?俺这条命都是小杨将主的,只要小杨将主言行如一,俺岳飞就算和天下为敌又能如何?小杨将主,俺顾虑是多了一些,想的也多了一些,但是小杨将主你却千万不要怀疑,俺岳飞对小杨将主的这番效死之心!”
这几句话说得掷地有声,杨凌笑笑,就想走过去拍拍岳飞肩膀,果然让岳爷爷做小弟是一件℉≥,很折寿的事情……特别自己还下定决心让这位岳爷爷绽放出比历史上还要耀眼的光彩!
唉,自己怎么尽选一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做?他还没有举步,就看见一名亲卫匆匆而来,走到近处才扑地行礼,这名亲卫也是杨凌心腹中的心腹,跟着杨凌从北渡白沟开始打满了全场,一起出生入死了不知道多少场战事。
原来出身都忘了是白梃兵还是径源军。反正现在就算是杨凌赶都赶不走。
“小杨将主,南面传来消息……”
“正臣,河间府可调用多少得用人马?“接官亭旁边没有馆驿,向来是大宋州县定制,河间府是大城,自然也少不了。
不过到了宋朝末季。驿政也不可避免的破败了,此处馆驿定额本来是数十人,现在不过只有一个驿承和五六个驿丁而已,房舍倾颓,每年正常供应都只是账面上的数字。
反正宋时其他不成,商业是繁盛到了极处,往来官员,进河间府就能找到好上几十倍的下处,谁也不来这里打扰。
此处的驿承和驿丁。干脆辟了园子种菜来卖,过上了农家的日子,李邦彦和王黼一行人下榻这里,所有一切都是自己从人料理,好在行前童贯送的人手东西实在不少,也整治出一个模样。
使女服侍两位大人洗漱用膳之后,就觅了一个清净房舍,置上香茶。寻来王禀密议,听到王黼动问。王禀沉吟一下,恭谨回话:“在先得到宣抚书信之后,属下就已经在计点人马,属下本领胜捷军,本来骑步各半,入队之数六千有奇。可是二千马军已经调拨于伐燕大军前路统制,属下身边得用胜捷军不过四千……至于那些败兵和两万禁军,是指望不上的……属下以麾下胜捷军亲将分领得的败军,凑七千人随两位大人北上太原,已经是竭尽全力。”
其实精锐还是要胜捷军敢打敢拼。七千里面,四千胜捷军是能打的,可是三千沿途不知道从哪里收拢的逃兵已经丧胆,更不知道将来命运如何,当不得大用。
虽然有七千人,但是要凭着这些去太原赴任,牵制杨凌麾下他们那些立功袍泽,大家也只是一个不情愿。
要不是王禀威望素著,这点人都凑不起来!听到有七千人马,李邦彦淡淡一笑:“足够了,杨凌所部新册立的晋阳军毕竟还是大宋军马,其中也有一万环庆军败军,精锐甲士,也不过数千,胜捷军勇武,四千人精锐足够震慑,就是没有一兵一卒,这太原我等还不是要走一趟?”
李邦彦是王黼一党,官拜尚书左丞,可是王黼倒台,李邦彦也是受到殃及,便是被贬到河东祁县为县令。
王禀只能点头应是,他鼓了鼓勇气,抬头望向李邦彦与王黼两人:“末将斗胆,敢问两位大人抵达太原,如何行事?”
李邦彦微微的沉下了脸,他是再传统也不过的宋时士大夫,武臣,走卒耳,听命行事也就罢了,怎么居然还敢问起他们两位文官之运筹?
不过王禀毕竟是之前童贯的心腹爱将,也算是自家人,此次北上太原赴任具体行事还要指望着他,李邦彦也就没有斥责出声,只是轻轻哼了一声,转过头去。
王黼却不在意,他一笑对王禀道:“正臣就是不问,某也是要与正臣分说……虽说我等与杨凌政见不和,此次行事,最忌讳的,无非就是杨凌行事犹疑不决,让晋阳军最后铁板一块,能有所勾连,一旦生乱,则某等就为社稷罪臣!此次行事,宗旨无非就是将杨凌控制架空下来!一进太原,正臣你就将杨凌扣下来!让他们完全来不及反应!杨凌所部军马建制虽在,环庆军自然回归原主,刘延庆虽然已死,他们却可以回陕西刘光世所处,至于其余燕地战卒,能遣则遣,不能遣也要正臣全力压制之,杨凌既去,西军自然胆寒,也能方便我们下一步对西军的行事!”
王黼语气也没有多夸张,就这么平淡的说着,灯火摇曳,照在他的脸上,一副智珠在握的表情,王禀身子暗自出了一层冷汗,这王黼虽然是文士,但是行事果决,没有半点拖泥带水处。
直娘贼,杨凌有屁的个政见不和,说到底还是私心做遂,这些汴梁子一心考虑的也不过就是自家前程,不惜将大宋能战之军划分得稀烂,权臣奸相,莫过于此!
制服杨凌,震慑西军,次第安排,加上朝廷名分,成功可能不小,还在话语当中暗自笼络自己,似乎有将他分化出来,做为他们一系武力班底的意思。
对武臣说这番话,王黼算是交心了,这诱惑也当真不小!此时此刻,连李邦彦也看向了王禀,等着他的答复。
此间方略,是在汴梁,在一路上,他们这一系人马反复筹谋而出,要是单单料理了杨凌,而不给他们这一派系捞一些好处,那采叫做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