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雷蹄声之中,郭盛所部与蒲察乌烈所部的援军,几乎同时加入了战团。郭盛和王贵牛皋一般,身先士卒,大呼酣战!
一支奇型马槊,左右挥舞,论厮杀,郭盛都在王贵之上,以前还略微收着藏着,此刻就完全展现了出来。敌人兵刃刺来砍来,槊锋月牙一别就夺了下来。顺势就将当前敌人捅翻。
郭盛亲为箭头,卷动一路血光,一直杀入战团深处,当者无不披靡,几个自恃勇力的蒲里衍上前挑战,转眼间就被捅翻。甚至都没能阻挡郭盛片刻!哪怕韩世忠在旁看着,以他自负得恨不得用鼻孔看天下人的脾气,说不定也得微微点下头,承认郭盛至少有他七成本事。
……
不对,最多六成半!杀入战团深处之后。就见到了王贵残部的身影,几十名甲士或在马上,或在步下,围成一个圈子做最后血战,这人圈内外,人马尸首堆得足有半人高,战马马蹄落下,溅起的都是为。
这几十名甲士不顾生死,拼命的在守护着什么东西也似,而又被这些浑身浴血,剑折甲残的骑士们杀出去。
郭盛一槊又捅翻一个女真鞑子,大声怒吼:“王虞侯何在?”在郭盛身后,不断有宋军骑士沿着他打开的缺口冲进来。一时间占据了这个战团核心所在,而女真军马仗着兵力优势,又再度怒吼着合围上来。
就在这战团核心,人马尸首堆成小山也似的所在,更加激烈的厮杀又再度爆发,郭盛也不管身边又激烈起来的厮杀,策马踏血而前,冲着那些残军又大喊一声:“王虞侯何在?”几十名终于喘了一口气的甲士们沉默的看了郭盛一眼,突然又嘶吼一声,向外杀出,加入了混战之中。
而郭盛顿时就看见了尸堆之上,一名宋军甲士抱着王贵的尸身,王贵人和马都没了气息,旁边尸堆直堆上来,连人带马,都屹立不倒,甲胄之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缺口,整个人几乎都变成了红色。
而那名丑脸宋军甲士站在尸堆之上,一手死死揽住王贵尸身,一手持剑,瞪着血红的眼睛扫视四下,王贵已然战死,但为军将,就是时时准备着马革裹尸的,一点伤感,在郭盛心头转瞬即逝。
而四下里女真甲士越涌越多,郭盛是一点突入而来,这个时候,四面八方的女真骑士都反应过来,朝着这里合围!
郭盛抬槊一指那甲士:“放下王虞侯罢,随俺杀出去!”那甲士仍然一动不动,只是在喉咙里低低发出兽吼一般的声音,郭盛明白了他的心思,再不多说什么,长槊在头顶一摆:“向南打出去!”
一声号令,周遭儿郎顿时应和,郭盛再为前锋,一马当先撞入女真鞑子密集阵列当中,向着朔州城方向突去!冲进战团的时候,郭盛所部还有马速,等到再想杀出,没了速度的他们,难度就加上了十倍。
女真骑士层层叠叠的从四面八方围上来,每前进一步,都有儿郎从马上落下,可郭盛的长槊仍然在这险恶局面中纵横翻飞,他马上厮杀的法度不比岳飞那般将河北大枪练到精深里才有的变化莫测,就是最为严谨简洁的架势,自家占先,就一槊直捅。
自家落了后手,就用戟牙先夺对方兵刃,然后还是一槊直捅!亲卫们牢牢遮护住郭盛左右,落马一名,就补上一名,只要麾下儿郎未曾死绝,郭盛就看也不看两翼逼过来的女真鞑子一眼,只是一往无前的向前!
血雨飞溅之间,郭盛已经不知道捅翻了多少名女真骑士,以他常年打熬的筋骨,双臂都有些酸软麻木的时候,终于眼前一空,已经不见女真骑士阻路!而出现在面前的,却是三四百名同样浑身血迹,狼狈不堪的步军组成阵列,饶是他们已经是一副败军模样,这个时候却不知道何时被收拢起来,仓促列阵,这个时候阵列还未曾完成,还能看见十几名女真骑士在阵后奔驰,不住斩杀不能就位站定的这些步军。
这十几名女真骑士簇拥着一名重将模样的女真鞑子,一身上好的辽人镔铁札甲,脸上一道长长的伤痕将鼻梁分成两截,分外的狰狞可怖。那女真重将一眼就看见了郭盛浑身浴血的杀透重围,举起手中长剑,大声下令!
这名女真重将,自然是银可术,论起厮杀本事,银可术自然也称得上颇为悍勇,不过到了他这般重将地位,已经轻易不临阵厮杀争胜,纵然亲身加入骑军混战的战团当中,银可术却一直都在亲卫卫护下居于后列,一边关注眼前厮杀,一边掌握战场动向,随时做出调整。
双方骑军主力,已然全部投入打成了一锅粥,原来在朔州城下布置的阵列,也告崩溃,在投入次第加入战场的全部真女真甲骑之后,才算是缠住了南人的骑军。
这边局面稳定下来,银可术马上就脱出阵列,带着亲卫四下奔走,搜拢那些被打散了的苍头弹压,不比杂胡军马,一旦崩溃就不辨东西的四下奔逃,这些女真辅军,纵然阵列被打散,伤亡惨重,却还是没有离开战团太远,逃散的人也不算多,银可术带领亲卫拼命驱策他们重回战场,继续列阵在朔州城池之前。
如此布置,仍然是原来的意图,防止城中再有军马出来冲突,防止万一被南朝骑军杀透重围,任何时候,但为合格军将,都要留一点后手,哪怕是这些辅军,也要用来作为应变的力量!好容易驱策着这些已然有些丧胆的苍头弹压们回转战场,在挥刀砍杀十数人之后才让阵列重新完成大半,就在这个时候,南朝军马居然真的杀透重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