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对他这种奖赏的回报,这次我特别大方了一回。我猛然又记得,大方这个词也不是什么好词。古人不是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嘛,那倒是够大方的。我当然是不能涌泉的,要不就将他给淹死了,那就是凶杀。我给他指了指椅子,并且去给他倒了杯开水。白开水。可惜没有茶叶,这让我好不容易大方一回的举动,只能进行一半,夭折了。
“不用大方了,我上个月没买茶叶,你也没到我家,你现在哪里有茶叶啊……
“嘘……”
我示意他小声一点。我从来做贼都不心虚,今天他揭我老底,心里却有点儿不靠谱。这种奇妙而且怪异的感觉,不知是从哪儿长出来的。哦,知道了,屋子里还有除了我和他之外的另一个人。这样的另外一个人,我们只能称之为“外人”。在外人面前揭我老底,心自然是要虚的,这似乎关系到我的形象和面子。但是,我也只是嘘了一声,狠狠地偷偷瞪了他两眼而已。想要吃了他,自忖还没学会这种技能。
曾宜在一旁注视,她对我俩的动作似乎有些迷惑,不能理解。我们说的都是专业术语,仅供内部交流,当然是不能让所有人都理解了。
“今天我是有事来找你。……”
“废话,你没事来找我干嘛?”
“不是找你帮忙……”
肯定不能是找我帮忙,你从小到大什么时候在哪里见我帮过谁?
“我给你找了一份工作,算是找你帮忙吧。只是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去做?”
“别是拐卖人口,……,啊?”
后面接着该是“逼良为娼”,猛地想起旁边坐着的曾宜,这话没说出来。确实不太好听,当即打住了。
“说正经呢,别瞎打诨。”
这个倒实在有点小问题。一个从来不正经的人,竟突然学着正经的模样叫着要别人正经。那情景,你可以想象成一个魔鬼站在旷野里,突然仰天长啸,老天我要善良。
我坐在那儿,笑也不是,不笑又憋得难受,想正经不会,不正经又不能,他是诚心来谋杀的,活活要将我憋死。幸好我定力还算高明,忍着偷笑到一半,终于强压了下去。
“我同学在县委宣传部工作,就是县里那家报社。这段时间不知咋搞的,突然心血来潮,要搞什么开辟版面,搞一个文化副刊。想法是好,就是找不到人才。”
他这话我可是听懂了,想套我。可惜我不是人才,否则就被套进去了。我不是人才这是大家公认的,我顶多有一个才字,因为大家都骂我不是人。不是人当然不能成为人才的,有的最多也只是鬼才,而诸如鬼才之流是不符合他们要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