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他们推门的声音响起,客厅里一时寂静得近乎诡异。
除了祁轩和周清敏之外,其他人都是第一次见到阮歆,眼见着一个姑娘亭亭玉立俏生生地站在那儿,天生一张讨喜的温柔模样,不笑时唇角也像是在微微翘着,美得清澈又干净,看上去又柔柔弱弱毫无攻击性,实在很难和神秘莫测的观星阮家联系到一起。
更何况有刘清和的质疑声在前,一时间几乎所有人的眼底都带上了或多或少的怀疑。
阮歆对这种情况似乎恍若未觉,进了门后也像祁晃一样,视线在众人脸上溜了一圈,不过她关注的重点显然和别人都不一样,她在祁父祁母脸上多停顿了一会儿,回头又看了眼祁晃,非常中肯地评价:“你们兄弟俩都挺会继承基因的。”
这话虽然是句明显的恭维,但客厅里的众人一时都犹疑不定地顿了一下,根本不敢相信有人在这么严肃的情况下还有心情逗闷打趣,祁晃却回答得毫无心理压力,行云流水一般自然而然道:“那是,我出生肯定是集日月精华与家族优点,这还值得单独拿出来说吗?”
阮歆大摇其头:“就算这是个看脸的世界,你也不能只长脸不长脑子啊年轻人。”
祁晃几乎已经被阮歆批评习惯了,对这样的评价根本不以为意,非常坦然地点点头:“你也觉得我长得帅是吧?英雄所见略同啊。”
他们俩在这儿你一句我一句,讲相声一样地斗嘴打趣,其他人反应过来,终于有些坐不住了。刘清和自诩老成持重,率先皱了皱眉,重重地清了下嗓子。阮歆和祁晃停住话头朝他看过来,刘清和盯着阮歆,慢悠悠地开口。
“小丫头,你说你是阮家传人,哪个旁支的?你在外面打着家族的名号强替别人出头,就不怕我刘家回去给你本家参上一本吗?”
周清敏自动自觉地站起身,给阮歆挪了个位置出来。阮歆闲庭信步般走过去坐下,祁轩本来是挨着周清敏坐,祁晃过去把亲哥赶走,自己落身在了阮歆旁边,面上也说不上有什么表情,但和刚才的皮笑肉不笑明显不一样,更像是一种看好戏般的戏谑,刘清和的发问也没让他脸上的表情紧张起来半分。
其实心里未尝不犯嘀咕,不过看着阮歆八风不动的样子,总觉得也没什么好去询问质疑。
刘清和提问的时候,阮歆刚穿过客厅在沙发上坐下。闻言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明明面上和和气气,却莫名让刘清和背后一冷。
他们练武之人向来极为依仗自己的直觉,只一个眼神,就让刘清和的心骤然提了起来。
然而别人却似乎都没有发现这样的异常,刘家的几个小年轻看着阮歆的眼神也极为复杂,想要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对着这么个漂亮姑娘却又凶不起来,一时也有点窘迫尴尬。阮歆神色轻松地转了转眼睛,视线悠悠地落在刘清和身上。
“我年轻还小,养在深闺人未识,没听过也可以理解。”阮歆笑眯眯地睁着眼睛说瞎话,难得看上去还能颇为认真,“说起来老人家你又是谁啊,刘家的家主?我以前也没见过你啊,怎么才能证明你是?你要是冒充的话,我今天岂不是要白费力气谈上半天了,我帮人解惑收费很高的。”
“口出狂言!”刘清和一辈子恐怕都没被哪个晚辈这么戏弄过,顿时大怒,盯着阮歆的视线沉得仿佛寒水一般,“老头子我活了七十余年,还要像你个毛丫头自证身份?”
“不自证也行啊。”阮歆对刘清和的怒气恍若未觉,视线在刘家的小年轻身上淡淡扫过,唇角轻轻一撇,“那换个你刘家的其他人来也可以,你们刘家不是武术世家吗,挑人出来和祁晃拳脚对打,要是赢了也能勉强算作证明。”
这话一出,刚才脸还涨得通红的几个刘家小年轻,脸色霎时一白。
如果说阮歆刚才的话是极大的冒犯与不尊敬,那这次开口就温和得多了,提的要求也算人之常情,合乎逻辑,看上去并没有太为难他们。
但这个战书,他们不能接!
刘家的这一辈,资质实在平庸到拿不出手。唯一一个身手过得去的,刚才已经成了祁晃的手下败将。直到这时他们才隐约明白了刘清和一定要带走祁晃的原因,天赋与根骨不能决定一切,但是对于他们这样的武学世家而言,根骨,足以决定家族的兴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