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郎君,我兄伯渊师从冯大人,与郎君亦有同窗之谊,他是怎样的人,郎君心里没数吗?”魏楚泯了口茶,看了看身旁的男子,“未来的事,谁也不敢下定论。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若是冯大人对我魏氏有所疑虑,我只能反问,冯大人是否相信他的学生,是否相信自己的教育。”
冯安远拱了拱手,叹息:“冯某无能,着相了。”
“长安城中毕竟还是陆颂之的势力,无论如何,请冯大人务必保重自己。”魏楚加了一句,“若是有何需求,尽可派人来山庄。”
“多谢娘子,冯某告辞了。”冯安远冲刘氏一拜。
刘氏起身扶起他,安慰道:“安远不必太过忧心,目前虽境况不佳,但冯氏一门高士,陆颂之也不敢不敬。只希望冯大人要好好保重身体。”
“多谢。”
刘氏送两人出了拱门,张管家则领着两人离开。
见人走了,魏楚立刻解开披风,瘫坐在躺椅上,咕咚咕咚大口喝茶。
“累了就休息会儿。”刘氏看她这样,又气又心疼。
“阿娘,大嫂下个月临盆?”
“这个你就不用担心了,张管家早就找好了稳婆。”刘氏靠着榻边坐下,看着她,“冯家的事,你怎么看。”
“目前到这个程度就可以了,等父亲进了长安城,冯家才有大用。”魏楚揉了揉鼻梁,“况且,这件事,我做不合适。”
“哦,那该谁做?”刘氏下意识地问了一句。
“该让大哥去做。”魏楚翻了个身,随口道。
刘氏一愣,起初还不明白,以为她的意思是因为伯渊师从冯巳,容易与冯家相交。可一深思,才知道并非如此。她是想让留着冯家,让伯渊在世家和朝堂上建立威望!
刘氏心里五味杂陈,这天下都还没打,自己的女儿却已经想到了继承权的问题。她是该高兴还是该悲哀?
魏楚见母亲良久没发声,疑惑地转过身,一见她脸上那似喜似悲的表情,立刻就明白了她在想什么,一时之间,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夺嫡之争,上辈子就发生过。虽然这辈子,大哥并没有出事,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开始防范起来,只有让大哥功劳足够大,在朝中的根基足够深,才能绝了旁人的念头,也绝了兄弟阋墙的可能!
两人想着同一件事,心情一样的沉重,一时之间,屋子里静得让人窒息。
“娘子,郎君有消息了。”张管家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魏楚一个鲤鱼打挺:“什么消息。”
张管家脸上带着笑:“郎君正式起兵了,目前已经兵临荆州城下了!”
魏楚猛地一拍桌子,一脸喜色:“好!好!等了这么久,阿爹终于准备妥当了!既然已经反了,那咱们也能放开手脚干了!”
言罢,魏楚抓起披风就往外走。
“哎哎,阿奴!留下用晚膳!”刘氏焦急地在后面喊。
“不了!营中有要事,过些日子再回来。”魏楚头也不回地挥挥手,向着军营策马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