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楚跟着老爹灰溜溜地回了靖国公府。趁着这几日,魏覃忙着处理长安内部的事物,她躲进自己的闺房,脱下了戎装,换上了差不多一年没穿过的女装,打算临时抱佛脚地装一装淑女。
因为蒋氏刚刚生了孩子,不宜舟车劳顿,所以刘氏依旧呆在和陵别业照顾坐月子的儿媳妇,而魏老夫人和魏媛则被接回了靖国公府。魏楚曾经向老爹申请去别业照顾嫂子,被父亲大人一个眼神打回。
她觉得等自家老爹空下手来,说不定得挨一顿板子,想到这个魏楚怵得抖了抖。
“老四!”魏楚的院子外忽然响起一个听着特别贱的声音。
魏楚打开房门,皮笑肉不笑地瞥了一眼来人:“是三哥呀。”
魏宪跟着魏覃外任,说起来也有两三年没见了。然而,她这个三哥平日里人模鬼样,不像二哥那样促狭,偏偏对上她,能挤兑就不客气,能动手绝不吵吵!简直跟前世冤家一样。
魏楚一直认为,是因为小时候一块学文习武,她的表现太优秀,所以三哥这个小肚鸡肠的一直对她羡慕嫉妒恨,并且后半辈子就暗搓搓地以打击她为乐。这家伙还坚持叫她“老四”,说她是家里的投错胎的四小子,是可忍孰不可忍!
“啧啧,瞧瞧这你这一身汗味,多久没洗澡了啊?”魏楚绕着魏宪上上下下打量,相当鄙夷地煽了煽鼻子。
“老四啊,听说你带兵打仗,英武非凡呀,得了个妖女的名号,怎么样,要感谢你三哥从小的培养吧!”魏宪打击起魏楚来也一点不客气,停顿了一会儿,又咳嗽了一下,“嗯哼,话说城门口那位到底是谁呀?你可别糊弄我,你俩那样子,可不止阿爹看见了。”
一提到这个话题,魏楚就烦躁不已。她是叫阿爹急行军,急行军,可是谁能想到行军竟然行得那么快,还好死不死逮了正着!她现在见不到桓昱,也没法商量,阿爹那里更是不敢开口说,只能躲在闺房里发霉。现在倒是便宜了死三哥,拿这个来戳她软肋。
魏楚特别不客气地推搡着魏宪:“要你管,要你管!你出去,出去!”
“喂喂,我好心好意来给你通风报信,你还嫌弃。”魏宪作势要走。
“等等!”魏楚变推为抓,一把揪住魏宪的后领子,直拽得他翻了个白眼,“什么通风报信,你说!”
“咳咳,你那个情……那位郎君现在就在阿爹书房。”魏宪从魏楚的魔爪里逃脱,闪了个身,蹿出院门。
魏楚拎起裙摆就往书房跑。魏覃的书房有两扇门,内门常锁,但这个难不倒魏楚,她直接捣腾了两下,撬开了那锁,俯低了腰,偷偷摸摸地溜进去,绕过重重的书架,隔了一层屏风能隐隐约约看到外面的人影。魏楚见状连忙往后退了几步,贴着书架站好。
“你今天来,就是和我说这些?”魏覃的声音传来。
魏楚贴着书架的缝隙往外看,果然看到自家老爹大马金刀地坐在上首,听声音就能听出那不客气的意味。她有点急,自家老爹的性子,她很了解,若是桓昱说得一个不对,那就完蛋了。
桓昱一个深揖到底:“不,晚辈此次来,是向伯父请罪。”
魏覃哼了一声:“请什么罪?”
“没能早日提亲之罪。”桓昱的声音特别坦荡。
魏楚差点想以头抢地,她生无可恋地捂住脸,完蛋了,这个傻缺!
果不其然,魏覃生气用力一拍案桌,虎目圆瞪:“小儿此言何意,这是笃定我魏家女儿要嫁给你?”
魏楚在书架后面揪着头发,各种抓狂,却不敢发出声音,真是要多苦逼有多苦逼。
桓昱像是没听出魏覃的怒气,他继续恭恭敬敬地说:“不敢。魏二娘子不一定是晚辈的,但晚辈一定是她的。”
卧槽!魏楚吓得一哆嗦,生生揪下了一撮头发。几天没见,桓昱是不是疯了啊啊啊啊!……她又使劲捂住脸,不过这次是羞恼的。
魏覃也被吓得够呛,他猛地咳嗽了两声,咳得一张老脸通红。他用一种特别惊悚地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恭敬的晚辈,真是……看着人模人样的,怎么脑子就坏掉了呢!听说这还是韦竣山的独子,可怜韦家后继无人了!
“你你……”魏覃指着桓昱,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说他不能把女儿嫁给疯子?看上这么个人,阿奴那丫头不会也疯了吧!
“伯父,晚辈此生心愿,就是能娶阿楚为妻,若是不得,也必一生相守。所以,阿楚若是不喜晚辈,晚辈自然远远退开。若是阿楚不排斥晚辈,希望伯父能给晚辈一个机会。”桓昱说的非常自然,可是两个听众都已经听得起鸡皮疙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