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压压的天空,黑压压的部队,景阳三人已经逐渐远离了的这如条巨龙般往前飞速移动黑甲军大队,此时这支巨龙还在向前蜿蜒而上,马蹄声以及金属摩擦声,还有天空中偶而响起的铁鹰啼叫声取代了风声以及猫头鹰的夜啼声,成为此地的主旋律。
此时这支大队的中央,穿着一身雪白色战甲的将领如同漆黑夜空中的星般明亮,显得各外突出。
他坐在披挂着玄铁护甲的战马上,身旁簇拥的军士都举着火把护在他的身侧,火光照得他的雪甲十分妖魅,如同篝火旁立起的玄冰,其上跳动着娇艳的火焰,欲融化,然而与盔甲呈现的娇艳不同,没有带上全面覆盖头部的头盔,而是带着露出完整脸庞头盔的他,脸上的凝重映衬异常浓重,如同这夜色,也如同前方黑洞洞的森林深处。
雪甲是都统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穿戴的,而这位被他们簇拥着的将领,赫然便是黑甲军正六军二分营的都统!
那三位最接近他的,身上穿的不是黑甲而是银色盔甲的将领脸上的神情也同样凝重,作为这位都统手下的千夫长,平日里打的交道自然数不胜数,他们当然是场间最了解这位都统的存在,不过这次,哪怕他们不去揣摩都统的意思,也明白目前情况的严肃性。
一道飞快的影子闪过,一道密令传到了其中一位千夫长的耳中,他点点头,知会前来禀报信息的斥候离开,而后转头看了一眼这位一路无言的都统,因为这件事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所以他的心里一直极为不安,此时没有受到好消息,更是雪上加霜,不安道:“都统,前方并无消息。”
都统的身子随着马的步子而摇晃着,他转过头来看着这位千夫长,随着转头这一动作,他的脸这才被火光彻底照亮,摇晃的火光和他自己晃动着的脸使得阴暗在他脸上飘摆不定,使他的情绪显得更加不可揣摩。细细观察才可看到他的脸上有一道自左眼角蔓延到右嘴角的疤痕,爬过他的鼻梁,看上去狰狞骇人,那是十多年前与武朝战争的时候留下的伤痕,痕迹中央藏着的是岁月以及那些年流的鲜血。欲言的他脸色一片平静,然而这位说话的千夫长脸色却不禁一变,在火红色的光芒以及黑暗的交相映衬下,显得几分阴森。
“袁波是你的手下的人。”都统不冷不热地说道。
千夫长怀着忐忑,“回都统,是。”
都统的神情依然是那么平静,然而语气却开始渐渐重了,道:“之前的异象必然是剑仙与某位巅峰强者之间碰撞而出,放下袁波擅自行动,可能是导致了后来这一切的导火索不说,这一片区本就是你手下的让袁波负责,若是他没有擅离职守,那么情况可能就会更偏向我们大武一些。”
千夫长额头滚落下一颗圆滚滚的汗珠,汗珠打湿了他颔上的短短胡梢,他颔首,汗珠也从胡梢滴落,打在马背的玄铁上。
“属下管教无方,是属下的错。”
都统冷哼了一声,目光冷冷地盯着他,道:“管教无妨?若是平时倒也罢了,我黑甲军重血性,兄弟出事血债血偿是该遵守的无形条令,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的事情是大武立朝十年来最为严肃最为重要的一次,没有个人情仇能够纠结在里面,大武输不起。”
都统冷冷的话语让其余二位千夫长心中也开始紧张起来,他们知道这次因为袁波的擅自行动,这位千夫长将要受到他们无法想象的惩罚,其中一位求情道:“都统,袁波末将也有过接触,本就是一个脾气古怪的人物,和唐千夫一直有过节,根本就不太理会唐千夫的命令。”
都统的目光一下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眼神中多了几分鄙夷,道:“当年才入伍,你们年轻,不知道十年前的黑甲军风气是怎样,本都统可以理解,可是时至今日,本都统带你们也有七八年了,你们却在告诉我这样一些可笑的解释?”
他的语气平缓,声音平和,在这三位千夫长耳中却远超过一人对着他们耳畔的一声嘶吼。
身周的黑甲军军士也都为之一凛,腰都不由再挺直了一分,他们都明白都统开始动怒。
三位千夫长不再敢说话,都统扫视了他们一眼,接着道:“二十年前,代涛代元帅初来镇北军,陛下让他做了镇北军八分将之一,我当时便是其手下一位百夫长,代元帅只用了三天,便和我们所有将领建立了铁一般的制度,而我们也是发自内心的尊敬他,听从他,三个月我们便成为了当年镇北军中的虎狼之师。”
他目光锁定在那位姓唐的千夫长身上,寒声道:“身为千夫长,处理不好与属下的关系,是你没用,不是你逃避责任的理由!连自己属下都管不好的将军,如何作战?还有什么资格做将军?!”
唐千夫浑身一颤,不敢言语。
“若是在十年前,因为这罪,我可当场诛你!”都统的双眉拉下,好像两把斩下的虎头铡。
千夫长低着头浑身又是一颤,然而他是铁骨铮铮的黑甲军之一,当然不是贪生怕死之辈,所以他没有哼一声,也没有为自己求半分情。
其余二位千夫长也沉默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