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位叶公子的身份,晓媚终于明白这小子为什么敢这么狂了,感情人家是掌管大雍半壁江山的叶家人,还是太后娘娘的亲外孙,也难怪会这么嚣张呢!
她已经过了意气用事的年纪,既然这熊孩子有意刁难他,为大局着想,她让一让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因此笑道:“宋公公不用为难,本妃不会跟个孩子较劲儿的,既然他不高兴被打搅,本妃下午过再过来罢。”
说着,抽身向外走去。
然而,马背上的少年听到自己被说成是孩子,一张俊脸顿时黑下来了,他哼了一声,打马赶过来,坐在马背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晓媚,面色不善的问:“喂!你说谁是孩子呢?”
晓媚一看他面带怒色,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有点儿头疼的说:“好吧,是我说错了,可是我已经把球场让给你了,你一个‘大男人’,总不会像个小孩子似的跟一个小女子一般计较吧!”
她刻意把‘大男人’咬得很重,叶宇轩从一个‘人性的孩子’被抬举成了大男人了,自然不好再继续为难这个‘小女子’了,不然他就成了她口中的‘跟小女子一般计较的小孩子’了。
他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烦躁的说:“快走快走,别让小爷再看见你!”
这时,一道清脆的声音插了进来:“球场又不是你们叶家的,凭什么要赶别人走?”
闻声,晓媚循声望过去,只见一位浓眉大眼的少女,骑着一匹红马,绾着高髻,一身英姿飒爽的湖蓝色胡装,不紧不慢地从绿油油的草地踱步过来,手上的马鞭扬起来,她抬着下巴,毫不畏惧的看着叶公子,显然是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少女的身后,跟着两个一样打扮的婢女,两个婢女眼神锐利,身姿矫健,虽然打扮得像大户人家的丫鬟,但气势上更像是能打能杀的江湖女子,应该是那说话少女的保镖吧!
坐骑带着少女渐渐走近,晓媚礼貌的向她点点头,毕竟人家为自己说了话,于情于理她都该向人家致意的!
少女却没有看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挑衅的盯着马背上的叶公子,嘲讽的说:“本县主最看不起欺负女人的男人,特别是依仗家里的势力欺负别人的男人。”
叶宇轩脸色一黑,瞪着少女道:“母夜叉?谁仗着家里的势力欺负人了?你给小爷说明白了?”
被当众称为‘母夜叉’,少女的脸挂不住了,她用手里的鞭子指着叶宇轩,气咻咻的叫说:“六土匪,你要是再敢叫我母夜叉,当心我去告诉姨母打你!”
叶宇轩一看踩到了少女的痛楚,得意的咧开嘴笑起来:“说,你急什么,反正你这性子也嫁不出去了,夜叉就夜叉呗,正好,有了这个大名,也就没人敢惹你了!”
说完,放肆的哈哈大笑起来。
少女气极了,看着少年哈哈大笑的样子,越看越生气,忍不住一个马鞭甩过去,不偏不倚正打在了叶宇轩的马头上。
叶宇轩的坐骑受了惊吓,扬起前蹄子仰脖子咻咻叫着,后腿儿一直就立了起来。叶宇轩是个练家子,手臂上的缰绳一紧,勒住马头,夹住马腹,原地绕了几圈,跟在叶宇轩身边的几个随侍也急忙来拉住马匹,免得马惊了,伤到这位金尊玉贵的小主子。
偏那少女不嫌事儿大,见马被安抚下来,又冷不丁一鞭子抽了过去,这下,马彻底惊了,“咴咴”的嘶鸣了一声,撩开蹄子向人群外冲去。
“公子——公子——”
随侍吓得脸都变色了,一边大喊着,一边拔腿追了过去。
“哈哈哈哈……该!”
少女捧着肚子大笑起来,像是在看一场好戏,她身后的一个丫头不有点儿担忧的说:“县主,叶公子不会有事吧!”
“他会有事?你别跟我开玩笑了,这么点儿小事还能难得到他?”少女爽朗的大笑着,又补了一枪,“怎么对得起他六土匪的名号!”
果然,没两下,叶宇轩便将受了惊吓的马儿安抚下来,一驯服,切齿道:“母夜叉,小爷是没事儿,不过,你可有事儿了!”说着,调转马头,一夹马腹,大声叱喝着,朝这边又奔了回来。
被称为母夜叉的少女一看形势不对,也不傻,赶紧一紧缰绳,骑着马跑路了。
“站住,母夜叉,有种你别跑——”
“不跑才怪呢?六土匪,有种抓到我啊……”
两个人一前一后的跑出了球场,连他们的奴才都跟着呼呼啦啦的跑出去了,诺大的球场,顷刻间就只剩下了晓媚和荷花芙蓉,以及给晓媚送球杆的宋柯。
“呵呵,王妃娘娘,叶公子和永嘉县主怕是得闹上一阵子,一时半会儿的回不来了,要不,您先练着?”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收了晓媚一锭金子的宋柯殷勤极了,屁颠屁颠的把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球杆送到了晓媚的手里。
晓媚奇怪的问:“宋公公,永嘉县主是谁?怎么敢对叶公子如此无礼?”
宋柯笑道,“永嘉县主是乐曦公主的女儿,而乐曦公主和乐庆公主都是太后娘娘的嫡女,和乐庆公主相反,乐曦公主生了四个儿子,却只生了永嘉县主一个女儿,所以宝贝的很。只是,永嘉县主自幼便跟哥哥弟弟们在一起厮混,学了一身的男儿的习气,听说是女红针凿一点会不会,舞枪弄棒倒是有两下子。”
这下,做为吃瓜观众的晓媚明白了,怪不得这位县主敢跟叶家的二世祖这么放肆呢,原来人家也是金枝玉叶啊,母亲是大雍的嫡公主不算,父亲还是掌管京城安全的殿前都点检,京城二十万禁军可是握在人家的手里呢!
宋柯跟晓媚说了几句,便把手里的球杆儿交给了晓媚,又对着场外挥了挥手,接着便有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子骑着马走了过来,晓媚之前挑的那匹马也被一个容长脸面的小太监牵过来了!
这两个三十多岁的女子,便是宋柯给晓媚找的师父了,她们是这球场的老人儿了,专门负责教皇室女子骑马和马球的,经验十分丰富。
见礼后,两位师父很快带着晓媚进入了正题,先是教她骑马。
“上马须站左,斜后方一些,”女师傅教的很仔细,“否则容易被马蹄踢到。嗯,对,左手再拿住缰绳和马鬃,左脚放进马镫。”
晓媚记得前世在马场,古风也是这么教她的,刚学骑马时,他信不过别人教她,就亲自上阵,每次她骑马的时候,他都会牢牢跟在她的后面,护得宛如城墙,完全不会让她有一点不慎摔倒下来的机会。
记忆一点点的苏醒,她的心中百味杂陈,既有暖流划过,又有苦涩泛起,她吸了吸鼻子,一边抓住缰绳和马鬃,一边蹬进银环马镫。
“脚尖蹬地,借助冲力朝上,身子不要紧绷,小幅度地转体上鞍,”女师傅在一边指挥着,然而,晓媚的心里却一直回忆着前世的事儿,师父再说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凭着她前世的经验,她稳稳的上了马,拉着缰绳朝前面踱了个来回,就基本适应了。
对骑马,她本就很熟悉,之所以在装模作样的来学,完全识为了掩人耳目,免得引起别人的怀疑,在她的记忆中,前身一直身居内室,根本就是没骑过马,甚至连摸都没摸过,这会子若是无师自通,拿过来就能骑,一定会引起别人注意的。
她不想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只好练习起来,不一会儿,便能驾着马小跑起来,随着马儿的奔驰,风儿一小股一小股扑在脸上,好不畅快。
荷花和芙蓉见主子这么快就能骑着马跑了,虽然有点儿惊奇,但晓媚毕竟是当着她俩的面儿从零开始学的,所以也都没有怀疑什么,只是以为晓媚是聪明伶俐,学的快而已!
晓媚越骑越快,不觉已经在宽广的求场草坪上驰骋了起来,深秋的风,夹着薄薄的凉气,在天高地阔的空旷地方,更加清凉,中午的艳阳下也挡不住,风儿一小股一小股扑在脸上,吹得脸蛋儿红扑扑的,生机勃勃而又充满了年轻的朝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