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殿下回来时,橙香已经在屋里站好了。他进屋时扫了她一眼就看出她今天气色不好,脸色有些苍白,神色也有些萎靡。不就晚吃会儿饭至于饿成这样?不过他才不在乎她萎靡不萎靡,他要的是今天在她偷吃的时候当场把她抓住。
今天九殿下不知是饿了还是遇到了喜欢的菜,总之是午膳用的特别快。用了膳也没有像往常那样走两圈,就直接躺在了榻上要休息。不过他今天多了个心眼儿,躺的时候直接就面朝屋子,这样方便他窥视敌情。
橙香还是站在昨天那个角落,她乖乖的垂着头不声不响的站着。过了一会儿听见没什么动静就开始频频的抬头观查他。九皇子沉住气,放匀呼吸任她打量。她谨慎的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叹了口气,活动活动胳膊腿扭了扭腰,慢吞吞的坐在了案沿儿上,头还有气无力的靠在箱子上。小九一看她偷懒了,内心止不住的激动。要现在就抓她吗?可是靠靠案沿儿也算不得大错,还是再忍忍等她吃东西了再两罪并罚一起抓。
九殿下不动声色的继续偷窥她,单等她吃葡萄干的时候就行动。可是橙香今天却急着吃东西,她刚吃了馒头和奶糕,并不是很饿。她今天的心情很不好,站在那里都频频走神,总是想起青溪。甚至是现在她也是靠着箱子魂游天外。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救她,青溪实在是太可怜了,而且虽然她完全都不知道,但也确实是与她有一些关系。
她可不可以去求求十一皇子?求他对青溪好一些?可是她又有什么立场去求?且不说被九皇子知道了会不会觉得她不守规矩收拾她。单说她有什么身份去跟十一皇子说,十一皇子贪慕她颜色好,或许对她有几分好感。可是这种皇子房里的事怎么可能听她的。就算听了,跟她要代价怎么办?她能给十一皇子的只有色,而这种代价也绝对是她付不起的,踏错一步只有等死。
倾雪心急的看着她靠坐在那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就是不取葡萄干,等的有些不耐烦。橙香这里还在想着其他的办法,求求九皇子不知道可不可以?九皇子是十一皇子的哥哥,如果说看中了青溪要过来也是可以的吧。橙香不自觉的看了看躺在榻上的九殿下。
九殿下生的还真是好相貌,睡着了也是安静的美男纸一枚。就是醒来了有些。。。哎,他到现在都没有好好跟她说过一句话。每天也纯粹把她当花瓶,她去求他,他也不会搭理吧。说不定正好有借口把她丢出去。再说让恐女症的九殿下去要个女人回来,这不用想也是知道是不可能的事情吧。她也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哪有那么大的脸,她是怎么个脑子昏了才想出这种办法。
倾雪觉得自己已经在榻上一个姿势保持了好久,装睡装的身子都僵了,难受的很。可是那个蠢货怎么还不偷吃。哼,再不偷吃就不守着了,等等。。。她看我了。。。这一定是观察情况要偷吃了。。。九皇子激动的神经都绷紧了。。。她的手往腰间伸了。。。她摸向了那个大荷包。。。她怎么抓起了荷包下的宫绦。。。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捋着。。。捋着。。。眼神放空完全没有要偷吃的意思。
九皇子彻底怒了,我堂堂一个皇子在这里装睡装了快一个时辰,动都不敢动一下就等着抓你。你倒好,逗我玩儿呢?昨天吃的那么欢畅,今天怎么就不吃了?不吃你看我作甚,故意和我作对?九皇子越想越生气,忽的一下从踏上跳起来,两步就迈到了橙香面前。
橙香此刻正在走神,反应比平时慢一拍。等她反应过来,九皇子已经满脸怒气的站到她面前了。“你为什么不吃东西?”“吃什么?”橙香被问的完全摸不着头脑。“吃葡萄干,你总是趁我睡着了偷懒偷吃葡萄干。”啊?他怎么知道?橙香慌忙摇头否认。“奴婢没有,奴婢没吃过。”
“撒谎”九皇子激动的一把扯下她挂在腰间的大荷包,拉开口子一看,里面果然满满的都是葡萄干。九皇子得意的晃着袋子问道:“看你还敢狡辩?”“可是,可是您也说了我刚刚没有偷吃,我只是装在身上而已,打算下职吃的。”“那你昨天吃了,还掉地上了”橙香没想到他居然知道的这么仔细。可是昨天的事都过去了,他也没有证据,她咬死了不认就是了。“殿下,奴婢真的没有吃过。”“哼,你还嘴硬,看我找到证据了怎么收拾你。”九皇子低头仔细寻找昨天他在地上发现的那两个踩扁的葡萄干。可是皇子的寝房是每天都要打扫的,那两个“证据”早进了垃圾筐了,他哪里还能找的到。
倾雪没想到她这么伶牙俐齿,居然没有立刻承认,跪地求饶,还敢将了自己一军。自己也确实没有当场抓住她,证据现在也找不到了,气他的越发肺疼。太狡猾了,太刁钻了,九皇子瞪着她怒气汹汹的来回踱步,险些撞上,刚刚进来立在一旁的喜公公,喜公公赶忙拱手弯腰后退。倾雪这才猛然想起自己是主子啊。主子还用跟奴才讲什么证据?他刚才真是气昏了头。“我说你偷吃你就是偷吃了,你还敢狡辩?罚你。。。罚你。。。”光想着抓了,怎么罚还真是没想过。一群奴才都看着,也来不及多想,就随口来个皇宫的通用刑法。“罚你二十大板。”
橙香一听害怕了,她以前只是看古装剧里见过人家动不动就二十大板,有挨着板子打的皮开肉绽,撑不到二十就直接挂的。也有哎呦两声,揉揉屁股爬起来没什么事儿的。这二十板子到底有多厉害还真是估摸不好。可是她明白自己从小怕疼,是那种扎个刺都嫌疼的人,现在这身皮肉又养的娇,挨了板子搞不好还真会是前者的惨状。一想起电视剧里撕心裂肺的惨叫声她就头皮发麻,脸都吓白了,嘴角也扁了下去,眼圈开始发红,一幅要哭的样子,看着别提多可怜了。
九皇子也有些纳闷,平时小太监犯了错,打碎了瓷器不都是赏二十大板的吗?打完趴一段时间就好了,怎么到她这儿就委屈成这样,好像别人都欺负她了。难道真是罚重了?喜公公惯会看眼色,看出九皇子有些犹豫,想来是刚说出口又心疼了。嘿嘿,没关系老奴来帮您一把。“殿下,橙香是个姑娘家,二十板子下去可不是要把人打坏了。橙香姑娘回去养伤,娘娘还会派其他的教养嬷嬷来,犯了大错的宫人,好了以后可就再也不能回来伺候殿下了。”
九殿下一呆,忘了还有这个事儿。他倒是没想用她伺候,可是想到母后要派个陌生的女人来他面前晃,他就觉得无法忍受,还是不要了吧。“那就,那就改罚她到角落跪着”屋里跪着总不会惊动母后了吧。九皇子一抬手,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拎着她那袋讨厌的葡萄干。看着就生气,把它摔在橙香的怀里。“把这个顶在头上,让你以后再敢偷吃。”
喜公公抿嘴想笑,听说过刚进宫的小宫女受罚顶水盆的,这顶葡萄干的还真是没见过。九殿下大步的走出屋子,全然没意识到自己刚刚居然跟她说了话。七年了,他第一次跟亲人之外的女人说了这么多话,而他自己都完全没有觉察到。
下午九殿下不上课,专心在书房里解昨天没算出来的算学题。橙香头顶一荷包的葡萄干傻兮兮的跪在角落里,喜公公站在殿下的一旁伺候着。九皇子也算是爱学习了,昨天解了一晚的题,一道都没解出来,他居然现在还没失了兴趣,依然兴致勃勃的画着。一辆车装米是走二十五里一天,他在纸上画个车装着米,车头朝乙。再画个空的车头朝甲。这二十五里也规规矩矩的画了二十五个格子。可这五日三来回不平均啊,谁知道它送去一趟几日啊?一日多还是不到一日?九皇子抓耳挠腮,涂涂改改,还是不得要领。扔下一张纸,再从新画。提没做出来,小车倒是画的越来越好了。
一直折腾到日头偏了西,地上的废纸跟昨晚一样堆了一堆也没算出个所以然来。喜公公实在看不下去了,出主意道:“殿下这是千古难题,您算不出也是正常。咱要不先用晚膳,没得饿坏了您的身子。”“不行,万一我没做出来,父皇做出来了,明天可是要挨罚的。”喜公公可不敢说皇帝也做不出来的话。只得另辟蹊径道:“那您先用膳,老奴出去给您找个精通算学的高手,把题算出来您看成吗?”“不成”九殿下固执的很“你出去一找人,父皇准会知道。说好了不许去外边请人帮忙,让他知道我找了人,明天还要嘲笑我,还不如受罚呢。”找人不行,受罚不愿意,自己又做不出来,这可如何是好。一向聪明机智的喜公公也没了办法。
“殿下是在作算学题吗?奴婢年幼时在家里学过一些皮毛,请殿下允许奴婢一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