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太俨然有了毒瘾,但毒瘾原因却不是因为那罐子分量不怎么大的“调味料”。
那罐“调味料”检测的结果是罂粟壳和罂粟籽研磨成的粉混合在了一起,罂粟籽的确可以当成是调味料用,但罂粟壳却是会让人上瘾的毒药,国家明令禁止。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起家里炖的汤中会加入这像是黑胡椒粉的“调味料”的,在场没人能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但从苗阿姨的口中可以得知,在武清出国前她将“调味料”交给苗阿姨后,每天加了“料”的汤就没有停过。
严格来说,剂量并不大,看起来对人体也没什么影响,也不至于成瘾,哪怕年纪大体质也不会如此,真正查到有问题的,是秦老太服用的降血压的药,药是秦老太一个“朋友”给的,但她自己却已经记不清那个给她药的人是谁……
秦江海的脸也是乌云盖顶,气压异常的低,仿佛随时都会霹雷骤雨。
在这个节骨眼上,武清回来了,带着秦筱然一起。
秦筱然的伤势不算严重,伤势好之后又修养了几个月,早已活蹦乱跳。不过秦枫还在复健中,估计得等到明年才能完全康复。
作为独家秘方的主人,苗阿姨好歹是被人给劝住了,不然她得立马冲上前去质问她为什么给她那种害人的玩意儿。
沈画和秦江海默契的隐瞒了秦老太的那位“朋友”,他们更想知道,武清会如何应对。
然而,她看到的是一个面色苍白忧心不已的继母,面对众人的质问和斥责,她完全是一副受惊吓过度的模样,“这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没有用过罂粟壳,那罐调味料是罂粟籽,罂粟籽是无害的!”
她的反应让沈画和秦江海都有些困惑,因为她完全不像是装出来的。
沈画查过罂粟籽,这玩意虽然无害,也不含有制幻、麻醉和成瘾成分,但终究不是正常调味料,相关管理条例中也有规定,要求罂粟籽仅允许用于榨取食用油脂,不得在市场上销售或用于加工其他调味品。换句话说,即便是罂粟籽研磨成粉,也非正常调味料。
武清又说:“我只有炖汤时才会添加很少量御米油(罂粟油),这次刚好出国家中也没有备用油,所以我才托人弄了一些粉交给苗阿姨,让苗阿姨给母亲炖汤,也叮嘱过炖汤的时候只需一点点即可。”
“罂粟籽,不是罂粟壳吗?”秦江海压低了声音,听不出情绪。
武清一脸的不敢置信:“不是罂粟壳,我怎么可能把罂粟壳当成调味料放进食物里?”
秦江海没说话,目光沉沉的看着她。
气氛很是凝固,针落可闻。
沈画也没开口,她看着武清的眼神带着点困惑,要说武清这是装出来的……那演技未免也太好了一些吧?可若是她不知情,难道还得去弄清楚那罐“调味料”是谁掉了包或者又是不是某些人监守自盗?
最终打破了沉默的是秦筱然,她道:“爸爸,阿姨没理由伤害奶奶。”
对啊,从因果关系上来看,武清算是秦老太的侄女,她在家中时就不是个受宠的,后来父母过世,也没个亲人,虽然秦老太让她嫁给了秦江海,两人年纪上有些差距,但好歹秦江海是首富,也从来没有强迫过她做什么,可谓风光无限。哪怕秦老太动机不纯,至少从事实上来说,武清并没有受到丝毫委屈不是吗?她陷害秦老太的理由根本说不通。
理性上分析,武清的确没有加害秦老太的理由,如果她是不满自己嫁给了一个年级比她大十多岁的男人而怀恨在心,那么她想要害的应该是秦江海才对,而且如果秦江海身故,她作为合法妻子,还能拿到大笔的遗产。
总结来说,害秦老太根本没有任何利益可图。
“你是从哪里弄来的?”秦江海冷着脸问。
“是我托一个朋友弄来的……”武清回答的很肯定,甚至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的朋友不会欺骗她,为了让秦江海相信,她还把那位朋友的姓名住址都交代了清楚。
……
“她看起来太无辜了,难道是我弄错了?”沈画觉得自己可能见到了一个假的武清,这跟她预想中被揭发了而惊惶的样子完全形成了鲜明对比。
塞壬没说话,只是将沈画耳畔被风吹乱的头发捋至耳后。
沈画侧头看了塞壬一眼,忽然问:“塞壬,为什么你头发好像就没长过?”
从去年起沈画在燕市机场看到一头短发的塞壬,到现在塞壬仍旧是短发,即便是她也会每个月去修剪一下头发,按理说,男人的头发应该更需要修理才是。
“我头发长得慢,不像你们人类。”塞壬回答。
人鱼的头发长了一百二十年才长到沈画初次见面时的长度,还没有及腰的长度,只将将过了肩胛骨,如今也堪堪一年半,再怎么长自然是长不到哪去。
一听这话,沈画就有些不好了,一百二十年才长成她最初见到的长度,那她若是再想见长发的美人鱼,岂不得等到老去?
“我后悔了。”沈画有些委屈的看着塞壬。
“?”塞壬不解。
“要是我知道你头发长的那么慢,我一定会叮嘱你不让你把头发剪了。”那可是人鱼的头发,一百二十年长出来的,要是换成人类的一百二十年,估计得铺成一条毯子了。
塞壬是不知道沈画为什么突然关心起自己的头发来了,但他还是贴心的说:“画喜欢我留长发,那我从现在开始留,等我们都老了走不动的时候,头发就长了。”
沈画:“……”莫名就被治愈了。
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只看着塞壬真的是一件很让人舒心的事。
塞壬也瞧出了沈画眼底的疲惫,上前在她额上印上一个亲吻,可惜说出的话却让沈画一点没有被安慰。
他说:“那个女人在说话的时候没有紧张,她很平静,用一个成语形容的话,应该是心如止水?”
心如止水是这么用的吗?
不对,她不是该跟塞壬探讨成语怎么用,而是塞壬话中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