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社莎摇头,不是否认什么,他没听懂。
能说什么?美社莎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老妖怪,可惜思想上还没成精。
今年的庆典注定与众不同,不再是重复着向蛇神祈求祷告好运的到来,这次的重点更在于祝福这对儿新人,以蛇神的名义。
可惜他们口中的蛇身是永远不可能祝福祭祀台上的男主角的。
在一系列仪式之后,老祭祀转过身去慈爱的看着安迪与他的未婚妻,并郑重的宣布道:“今晚,我们敬爱的城主之子安迪·沃恩霍滋与他挚爱的女士黛莎·钱宁在蛇神的注目下举行他们的……”
“看,有个小个子祭祀上台了。”祁安止双眸滑过一丝淡然,其他人皆往台上看着。
老祭祀察觉到众人神色不对,话没说完便转过身:“嘿!谁准你上来了!?这是哪一队的人?”
小个子祭祀还没靠近安迪与黛莎便被人发现不对,他连忙扑上前,祭祀袍下明晃晃的匕首露了出来,动作幅度太大使他的兜帽滑落,失去了掩盖物,暴露在众多人目光下的那张脸赫然就是埃文·西塞尔!
安迪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差些就刺伤了黛莎的埃文,他朝那被两三人摁倒在地的少年发出询问:“埃文!你要做什么?”
“蠢货。”台下混在人群中围观的金发少年轻笑着吐出两个字,这个问题问的太蠢了,你要干什么?他都拿着刀冲上去了,还能是干什么?
麦克斯吃着从一边端来的食物,看得聚精会神:“天呐,这是我这辈子参加的最精彩的庆典。”
“嘿,今年的葡萄酒酿得不错,要来点尝尝看吗?”多赛卡迪摇晃着手中的红酒杯,忽然话锋一转:“其实那把匕首挺值钱的,欧列格你确定不拿回来吗?”
欧列格鄙夷的视线从麦克斯与多赛卡迪身上扫过:“送他了,也得看看他有没有本事拿在手里。”
美社莎看了一会儿,发出疑问:“我不懂,他刚刚再往前伸伸手就刺到那个女人了,干嘛又缩回去了?”
祁安止接过麦克斯递来的一杯红酒,拿在手中也并没有要喝的样子,就是晃着玩:“因为他的意图不在杀人,而是想要引起安迪更多的重视,那位小城主就吃这套。”
“谁放他上来的!?”只见法莱恩·沃恩霍滋在众多人的拥护下走上台,居高临下的睨着脸被摁在地上都挤得变形了的埃文,“竟敢破坏重要的仪式,把他压下去,明日处置!”
“父亲!别!”安迪咚的一声跪倒在地,抱住法莱恩的一条腿乞求道:“我已经答应您了跟黛莎结婚,求您放他一马吧!”
手捧花簇的新娘立刻发觉了不对劲,站在神坛之上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你跟我在一起是为了这个男孩?你喜欢的是这个人!?”
“不、不是,我……他是我的朋友,他得了重病需要蛇养草,我……”安迪解释得乱七八糟,让听的人更确信了自己心中的想法。
新娘气愤的将手中的花簇砸到安迪的脸上,贵族小姐自来骄傲,如今出了这场闹剧自然不可能再继续这场婚礼。
她不顾他人阻拦一脚踹到了埃文脸上之后提着厚重的裙摆快速离开了神坛,法莱恩气愤不已,狠狠得给了安迪一巴掌之后也随之离去,埃文被扒了祭祀的外袍如同弃犬一般抛到了大街上任民众们议论纷纷。
这一幕太过精彩,连祁安止都止不住为其鼓掌。
可常言道,做人不能太嚣张,这边祁安止还在高高兴兴的看戏,下一秒周围忽然出现惊叫声。
祁安止顺着那声音望去,只见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颤抖着手指着自己大叫起来:“蛇怪!蛇怪啊!”
霎时间周围的人便□□了起来,齐齐向外散开,他周身瞬间变为了真空地带。
金发的少年愣了神,没反应过来,困惑的道:“我?”
老人急得直跺脚:“你后面那个!”
哦。
他这才回过神,回过头去,美社莎似乎在思考什么,之后对他道:“哦,他应该是当初去偷我水草的那批人中的其中一个,因为我吃得太饱了所以就没留他。”
“快跑啊!蛇怪出现了!”老人慌张的大喊,引来了神坛上的祭祀。
老祭祀带着队伍挤开人群上前来:“快,快用地狱石!”
在蛇森庆典上拿石头砸蛇神真的好吗?你们这群老不死的。
“老爷,你身边那位真的是……?”多赛卡迪的话音落下,不再多问,从口袋中掏出精致的小花剪塞到祁安止手中,“您想带他逃走的话,就带着这个防身吧,您的姑妈一定会出来指认您与蛇怪为伍的。”
“他可不需要我带他逃走,这可是我的全部家产,交给你们保管不要弄丢了。”祁安止顺手将剪刀放到口袋中,然后将一张纸书塞到了欧列格手里,一手拉住美社莎的衣袖:“走。”
美社莎还在原地愣了半晌,然后将祁安止一把捞起来:“去森林?”
金发的少年被带走了,他激灵的仆人立刻大喊一声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快追上去!我们家老爷被掳走了!”
就连城主都从人群中挤出来,朝两人消失的方向大叫:“希尔!都给我进森林里搜,无论如何把那个男孩给我救回来!”
哦,这场即兴表演真棒。
祁安止被那人扛在肩头,望着身后的人群,在心中默想。
不论如何,这一次都是永别,与这个世界的永别。
他回过头,望向将他扛在肩膀的人,在口袋中的那只手紧紧握着花剪,微不可见的颤抖着。
美社莎的移动速度之快是普通的人类永远无法追赶的,周围两边的景色迅速向后退,从城镇的街道变换为葱绿郁郁。
美社莎带着祁安止跳入了黑暗的深洞之中,那是那些人永远不敢踏入的领域——蛇窟。
森林的土壤之下隐藏的天然石宫,落地之后,祁安止被放下了地,他踩在湿滑而又凹凸不平的石地上,环顾四周,那些奇形怪状的石头发着暗淡的莹绿色,有许多蛇类躲藏在各处石缝之间嘶嘶的吐着舌头,好奇的打量着稀罕的来客。
“那些人不会找到这里来。”美社莎在附近转悠了一圈,又回过头向祁安止道:“这是我以前冬眠的地方,虽然我已经戒掉冬眠很久了,但想起来那依旧是件很舒服的事情。”
祁安止心不在焉的应道:“嗯……那为什么不接着冬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