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省实验出来,陈诺背着书包,小心的避开四面八方扎成堆的家长,左挪右闪窜出了人群,走走停停,很快就在马路对面的大榕树下找到了沈南周的车,抿了抿嘴角,径直走了过去,娴熟的拉开副驾的门坐了进去。
车里开着空调,头上又有大树遮挡,和外面近四十度的气温比起来真是天堂与地狱。
沈南周拿湿巾帮她擦了脸,又把水杯拧开递过去,“酸梅汁,喝吧。”
陈诺也不客气,接过来咕嘟咕嘟就喝掉了大半杯,这才像活过来似的,长出口气,宣布了自认不太好的消息,“我没有分到一班。”一班是尖子班,虽碍于国家规定不许学校差别待遇,但私下里还是会分个重点班和普通班出来,一班想当然的是重点班里的头把交椅。
沈南周把冷气风口拨了下,省的把她吹感冒了,见小姑娘沮丧,他笑问,“那你分到几班?”
“……三班。”
“我记得今年省实验初一招12个班,单数都是重点班。”
“一班最好。”虽然三班也是重点班,但到底比不上一班。她兀自闷闷不乐,脑门却被不轻不重弹了下,听到身边人问,“你之前的目标忘了?”
陈诺大眼快速忽闪两下,讷讷的辩解,“我以为我的分数能进一班的。”她入学考语数英总共只丢了五分,自我感觉很良好。所以当早上在公告栏看到自己被分到三班后才会失望。
沈南周拧了下她鼓鼓的腮帮子,笑了,“你这叫得陇望蜀。”
得陇望蜀,简称吃着碗里的望着锅里的。
陈诺偷偷撇了下嘴,狡辩,“我这明明是有上进心。”
沈南周又笑了,“有上进心是好事,太把这些外在东西放心上就是坏事了,人要有气度,‘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太高深,你能做到凡事保持平常心,我就心满意足了。”
他就像个宽容睿智的长辈,包容她的小心思,教导她为人处世的道理,陈诺有些不甚明了,谁不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否则省实验外面也不会有那么多翘首期盼的家长。刚才在班里,她就看到有几个女生偷偷趴桌子上哭了,听旁边同学说就是因为没有分到一班怕被家长骂。
但她不笨,知道他是对的,认真想了想说,“这是让我有大将风度对不对?”
沈南周刮了下她的小鼻子,忍俊不禁,颔首说,“对,我希望你有大将风度,胜败乃兵家常事。”
陈诺被他笑的有点儿不好意思,沈南周也不再多说,倾过身帮她系安全带,温声说,“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看到车外骄阳似火,陈诺懂事的摇摇头,“回家吧,我想吃你做的凉面。”
沈南周又是一笑,也不坚持,说声好就发动了车子。
在这种晴朗的天气外出,之余沈南周确实有些勉强。他对太阳光有先天的不喜,虽然短暂照射也没关系,但就像人类厌恶恶心的事物一样,总是抵触的。
像现在,他就把自己包得比较严实,一身笔挺的深色西装,像精英人士,就算被人看到也不会多想。车窗上厚实不透光的布帘都拉上了,手上戴着特制的手套,遮阳板也是专门定做的,不会让太阳光直射到他脸上。
车子开进小区,直接停到了地下车库。这里有电梯直通楼上,不会照到太阳,方便了沈南周。
回到家,陈诺被赶去洗澡换衣服,沈南周脱掉外套,挽了袖子去厨房做凉面。自年夜饭后,外卖就不经常出现在餐桌上了,因为他发现他亲手做饭她吃得更开心…或者说安心。无奈之下,洗手作羹汤就成了沈先生新的日常消遣。
吃过饭,睡了午觉,陈诺把书包里的书拿了出来,吭哧吭哧趴自己屋里书桌上开始包书皮。书皮纸是沈南周在网上给她买的,因为据说女孩子很喜欢给自己的书包上花花绿绿的一层外衣,显得好看。
当然,陈诺确实喜欢这些漂亮的书皮纸。
她正拿着剪刀不知从哪里剪裁合适,沈南周敲门进来,手里端着盘切好的水果。见她一副无从下手的样子,笑了,把果盘塞她手里,接过剪刀,手法娴熟的帮她包起书。
陈诺吃着西瓜好奇围观,等他包好一本书,拿起来看,严丝缝合,板板正正的,堪称精致。
“你以前上学经常包书皮吧?”
沈南周说第一次包,陈诺眨眨眼,他抬头冲她轻盈浅笑,“手巧罢了。”
拿着剪刀不敢下手的陈姑凉:“……”
开学后,沈南周每天都会开车来接她上下学,中午也来,一天六趟跑,天又热,太阳又大,没两天陈诺就说,“我以后坐公交吧,小区门口就有站牌,可以直达学校的。”她实在不想他这么辛苦。
沈南周笑了笑,柔声反问,“诺诺是嫌我碍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