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恰相反,而今再细思,其实还有一种类型的名单,也极具价值,即宴饮宾客名单。
郭媛偷听到的那段对话,便在兴济伯夫人程氏的寿宴之上;郭媛随身佩带的水晶铃重现于世,亦是在镇远侯府举办的花宴;还有今日,永成侯府花宴,知实偶遇蛇眼男子。
将此三事叠加起来,便不难发现一个规律:即事件发生时,皆为贵族大型聚会场所。
由是,我们也可以这样推断,即伪装成侍卫的蛇眼男与“胆小勋贵”,因具有很好的身份掩护,出现在这种场合毫不起眼,是以,他们便干脆将宴会场所,当作他们的会面之地?
也就是在思及此处之时,陈滢的脑海中,才陡然划过一个念头。
这几份因重合度太高、而被她暂放一旁的名单,若单独来看,毫无价值,可是,若将之与发生在多年前的某事联系起来,则嫌犯人选,已然呼之欲出。
陈滢向着虚空处弯了弯唇,颊边浮起若有若无的笑。
她施施然回首,入目处,林木凋蔽、花叶杂芜,薄青的天空下,阳光被大风刮得稀落于,垂花门旁笑语之人,正自殷殷话别。
陈滢眯起眼,出神地打量着那其中的几位女眷。
那真是她极熟之人了,举凡酒宴,必得会面。
或许,也正因如此,她才会熟视无睹,分明那人便在眼前,可她却从不曾真正注意过。
而今重新审视,原来,那截留军资之人,早就进入了视线,可叹直到此时,她方醒悟。
所幸,还不算太迟。
她弯了弯唇,提步前行,一面吩咐旁边的寻真:“我知道你认识的人多,各府都有你的朋友,这侯府你更是横着走的,我要你去打听件事儿。”
说到这里,顿了顿,旋即改口:“不,是要你去打听个人,问问他今儿有没有来做客。”
“是,姑娘。不知姑娘想打听谁?”寻真尚不知何事,笑嘻嘻地问。
陈滢招手命她近前,俯耳说了几句话,复又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别特意打听,就问一问便罢。再,不许告诉旁人这是我要打听的,可记住了?”
寻真忙点头,那力气大的,恨不能把脑袋点下来才好。
今儿得了四套戏票,她的欢喜已然到达了顶点,长这么大从没如此开心过,此时她只盼着陈滢多给她安排几桩差事,越多越好、越难越好,也好显出主人的这份厚待,不是她白得的。
“好了,快去吧,问完了就回来。”陈滢轻声催促她道。
寻真笑着应是,飞跑着去了,陈滢则步出柳树林,沿青石板路慢慢前行,视线仍旧抛去远处。
青天如盖,阳光遍野,那垂花门边儿穿金戴银的身影,便显得有些渺小、有些刺目,乍乍然地,便破去这冬日应有的萧瑟之美,有种不合宜的华丽,。
陈滢微眄了眸,唇角笑意轻浅,仿若那淡金薄白的日光。
既然她们几个都到了,那么他,应该也在。
她弯起清眸,笑得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