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锦程字字铿锵,言语之中咄咄逼人,那人明明没有说几句话,却硬生生的被她扣上了一顶不尊女子的大帽子。
虽然女子不对外掌权,无论在朝还是边境也都无女子为官,但做这一行的,那些手艺精湛的绣娘可都是实打实的女子,这话一出,即便那些绣娘不会真的做什么,心中也会不是滋味。
没人是生来下贱,也不是所有人都甘心任人践踏尊严的。
花锦程无理,但却忍不住会让人往那方面想。
比赛看的是刺绣,跟上面的图案为何又有什么关系?
有的男人的确瞧不起女子,但这种心思却是不能表露于大场合,不然说不定就会惹恼哪家的千金,然后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锦程姑娘果然牙尖嘴利,我不过就是问一句,你居然能将这么大的一顶帽子扣到我的头上。”青年冷哼一声,面色不愉。
“那倒是我唐突了。”花锦程垂眸微微欠身,“只是我这小小的把戏可还曾入得了公子的眼?”
青年一愣,然后嗤笑一声,“刚刚不过就是在下跟姑娘开的一个小小玩笑,难道姑娘还介意不成?”
“介意啊。”花锦程回答的落落大方,“若我说公子是耍把戏的,公子可否会生气?”
青年脸色微微一变,抿唇不知如何回答,然后他便笑了,“若姑娘只是戏言,在下自然不会生气。”
“公子海量。”
花锦程再次欠身,然后挺直了脊背,缓缓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又长长的吐出,“荆玉书就是一个耍把戏的!”
她鼓足了气息喊,所以很多人都听到了她这句话。
“花锦程,你莫要过分!”青年脸色一片铁青。
花锦程眨了眨眼睛,苍白的脸颊在阳光下显得有些透明,“小女子跟工资开一个小小的玩笑,难道公子还介意不成?”
原话奉还!
荆玉书被堵的说不出话来。
花锦程唇角挂着浅浅的笑容,侧身对着台上的众人缓缓行礼,“耽误诸位先生了,锦程在此赔罪。”
她虽在笑,但言语之中却自有一番不屈跟强韧。
脊背挺直,如峭壁,如剑刃,如竹,如松,如梅,一瞬间,那瘦削的身体好似高山一般巍峨。
白柔夫人。
本来已经渐渐被遗忘的四个字,在此从那些前辈的脑海中浮现了出来。
当初白柔的风采不仅让年轻人折服,也更让当时的那些老前辈叹服,直呼自家没有优秀的子孙能配得上那样优秀的人物。
女人,尤其是出身正经而又漂亮的女人,不管在什么时候都是有优势的。
“这一场,怕是无人能压锦云坊风头了。”
“锦程尚还年轻,手艺也有不精之处,还是要劳烦诸位长辈多多教导。”花锦程再次欠身,几人又客气了几句,然后她便回了自己的位置。
第二场毫无疑问的是花锦程胜了,她刚刚离开,便有许多的人凑了上来,将自己的请帖一股脑的往小六子的怀里塞,盼望着锦程姑娘能够抽空见他们一面,其中有商家,也有想要做衣服的人。
小六子将所有的请帖都收下,并且还一一道谢,态度诚恳谦卑,一点都没有盛气凌人的模样。
一个下人都如此做派,很多人也自然能联想到主人的风骨,一时之间,对于花锦程也是好评如潮。
这些事情花锦程能想到,所以她便没有掺和。
木易之驾着马车在城里绕了一圈儿。
两人先是去了吉祥楼买了些点心,又去万里阁听了一首曲儿,绕路去宝翠轩看了看古玩字画,最后在旁边的小店称了一些花生糖跟蜜饯。
“易之,打听打听,去林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