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华心中默默道：“阿青也就吃过这一家饼了。”

小二却不知沧华的吐糟，面露荣焉之色，道：“那可不是，我们掌柜的可是祖传的手艺，吃过的都说好。”

沧华面色有些奇怪，道：“祖传的手艺？”

小二显然没有继承西门吹雪的惜字如金风格，见沧华对他们合芳斋的光荣历史感兴趣，双眼放光，就开始blabla介绍起来。从他口中，沧华听到了一段可歌可泣的烧饼铺老板的发家史，但问题是，这件事情如果套到和西门吹雪一张脸的，他的父辈身上，那就有点诡异了。

而且古龙小说之中，一直有一个古龙先生虽然没有承认，但是大家都默认的事情，那就是玉罗刹十分满意的，那个真正的儿子，就是西门吹雪。想象了一下玉罗刹没有发家之前，竟然是一个卖烧饼的，沧华的脸就要绷不住了。

沧华知道的信息不少，当初慕容秋荻和青衣人对阵的时候，也曾提过西门魔教在青衣人隐退之后，玉罗刹接手的情况。算一算消息的话，在西门吹雪出生之前，玉罗刹还没有上位的时候，他在做什么那就没人知道了，说不定真的在卖烧饼呢？

不过这个世界上，玉罗刹的儿子究竟是不是西门吹雪，那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为了避免自己笑场，沧华决定转移一下话题。

沧华道：“若是我口说无凭，想来西门庄主也是不信的，不如……”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还是让西门吹雪亲眼看看吧，她口中所说的感兴趣之事。

毕竟，用琴讲故事，可是沧华最擅长的。

沧华将夜乌琴放在膝上，稍稍调了一下音，因为裂痕的关系音色受到了一些影响。

只一拨弦，悠悠琴声响起。

沧华没有再说一句话，她只弹了一段曲子。

这段曲子里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燕十三。

沧华没有见过燕十三，但她看过小说，她也见过了慕容秋荻。慕容秋荻使出来的夺命十三剑远不如燕十三，但也可以跻身一流高手之上，以此为基，也可以畅想一下真正的夺命十三剑，乃至第十四剑，毁天灭地的第十五剑，究竟有着何等的风采。

音由心生，沧华当初以此忽悠了丁鹏，现在又拿来忽悠西门吹雪了。

用的方法老套没有关系，只要有用就好。

西门吹雪在琴声中，看到的乃是一个与阿青不一样，但是却同样令他心折的绝代剑客。

阿青的剑是自然之剑，浪翻云是浪涛之剑，西门吹雪是杀戮之剑，而燕十三却是实实在在的毁灭之剑。天地俱损，甚至连自己，也献祭在这一剑里。这是一条与西门吹雪不一样，却殊途同归的剑道。若是能和燕十三论道，西门吹雪收获绝对比跟阿青论剑大。

西门吹雪眼神亮了，仿佛黑夜之中永不熄灭的星火，热度足以将人灼伤。

沧华说得对，如果有什么事情，能够

他问：“你见过燕十三？”

江湖之大，高手之多，不胜其数，但是西门吹雪对于剑客的关注，自然远远在其他好手之上，只要不是沧华这种天上掉下来的，阿青这种从与世隔绝的深山里走出来的，其他有些名气的，他自然都很清楚。

一看到那把寒意森森，缀着十三颗明珠的宝剑，西门吹雪自然把人认了出来。

沧华摇了摇头，只道：“这世间总有些武学奇才，只需看人将招式使过一遍，便可学的极为相像。”燕十三的剑法有着神鬼莫测之能，若是只看一遍便可以学会，那么这人拥有的绝代天资，也大可以想象一番了。

“而据此人所说，她的剑法只得其形，不得其真正神韵，不过只能当得燕十三的剑法七八成罢了。威力虽然惊人，可远远算不上极致。想来西门庄主由此，也可预见燕十三使出来的夺命十三剑，究竟是何等的风采了？”

“剑法本就没有极致。”西门吹雪严肃的说，“只要我拿得动剑，剑道就绝不会有尽头。”

沧华微微有些震撼，推己及彼，她对琴道的热爱，可远远比不上西门吹雪对剑道的热爱。

陆小凤看着西门吹雪，目光微微有一点隐晦的担忧。

燕十三和西门吹雪的剑道，虽然中间的过程有所区别，但确是殊途同归，若是西门吹雪在这一次之中得了些感悟，借此更进一步，说不定真的就要走上无情道了。作为西门吹雪的朋友，他并不希望看到这一点。

剑神，也应当是人。

但是这些话，此时陆小凤不会说，作为一个朋友，他不能阻止西门吹雪寻求自己的剑道。

沧华说：“不知道燕十三，值不值西门庄主，你割爱一具名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