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金猊将她放回宿舍房的床上,掀起被子将她盖得严严实实。被窝下,她慢慢蜷得像只猫儿,然后再也不动。
原本咬牙沉默的凤金猊,在看到她睡得如此舒坦,忍不住怒发冲冠,继而嗤鼻皱眉,再而恶作剧地谑笑,转身在房内轻手轻脚地翻找了好一会儿,终于拿着一支毛笔和一个砚盘回来。
他拿起笔头在盛有墨水的砚盘中用力搅圈,然后俯身靠近华锦媗那张略微苍白的小脸蛋,准备即兴作画在她左脸颊打个圈,右侧脸画个叉,但嫌画幅不够,于是伸手捋开她额前齐发策划着画一只超级大王八时,蓦然间发现她眉心间映着一点朱砂。
朱砂色泽鲜红如血,点在她光洁如玉的额上。
华锦媗的脸被日光照得苍白,反而更加衬托眉宇间这点潋滟之光。熟睡中,眉尖偶尔轻颤,唇角的微动,都忍不住牵引了凤金猊的目光。他喉咙里有些发紧,说不清那是种什么感觉,最终化作几声莫名其妙的叹息,抿紧唇边,搁下毛笔砚盘。
华锦媗醒来时是将近黄昏,饥肠辘辘,她伸腰爬起来,发现房内地上桌面搁着好多张练字用的大宣纸。白纸黑字,字迹略嫩却是龙飞凤舞,透出一股桀骜飞扬的意味,笔画构造间竟不失聪颖大气,可谓是文武全彩。
一看就知道是凤金猊的字。
她伸手探入袖内藏着的纸张,还在。于是赶紧下床环顾房间,无人,便掏出从凤王府偷出来的纸张,快速翻阅:
一张写着提庆州县令隐而不报上百名童男童女失踪之事;
一张写的是大理寺派人暗中调查,人马折损近半,乃邪教圣裁门所谓;
一张详细介绍圣裁门乃天下十大宗派排名第七以及其他事迹,然后各种蛛丝马迹得出一个结论——庆州幼童失踪一案乃圣裁门所为。
大理寺是掌刑狱案件审理的地方,怎么会调查地方案件?而凤火王是掌管军队的领袖人物,又怎么牵扯刑案?
华锦媗看着三张白纸在手中*成灰。既然搁在书桌那种地方显然是凤火王已阅完纸张内容,不管凤王爷会如何调查这被偷盗的信件,她自己是得销毁东西以免留下痕迹。
不过信内提及十大宗派,她慢慢狞笑,十大宗派排名第一的便是那该死的明月宗?
有人推门进来,华锦媗望去,是抱着一大沓空白宣纸进来的凤金猊,单刀直入:“你在我房间练字干嘛?”
“不行吗?”凤金猊眯着眼走过来,将怀揣的空白宣纸往桌子上不客气地放,揉着手腕哼道:“本少爷听夫子叹你字迹歪曲潦草,如今看见这番笔走龙凤的书法,是不是惭愧得很呢?”
华锦媗嘴角抽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