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蒙城地处十万大山腹地,属于交通极不便利的几个城池之一。可因为三十多年唐家在此定居,已慢慢发展成南堂首屈一指的几个城镇之一。
午后的乌蒙城阳光惬意,离开楚宅后的楚云暖独自一人漫步在乌蒙城的街头巷尾。十年腥风血雨的生活,她已经不记得上次这样毫无顾虑的走在街头是什么时候。
好像是十三岁那一年的元宵,赵毓璟从天京赶来,带着她穿行在嘉陵城的灯海里。那一夜的花灯好亮好美,从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那么漂亮的花灯。
她记得华灯下他顾盼生辉,眉眼璀璨,竟比满街灯火还要明亮。她也记得他说,等下一次再见面,他会送她一盏他亲手制作的花灯。可是最后她没等来花灯,却等来了他说退婚。
楚云暖倚在一株茂盛的树下,愁绪万千。赵毓璟,原来不知不觉中我把你记得那么清楚,清楚到我都觉得心口酸疼。
但是,从今天起,毓璟哥哥,我就只能在心里想你了……楚云暖左手按着胸口,逼退眼睛里的晶莹,她低头就见一方帕子放在眼前。
楚云暖心思微动,眼底有七分苦笑。真没想到,她两次被赵毓璟所伤都遇到了同一个人——司徒衍。
一切惊人的相似。
当年,司徒衍手执一柄青色的油纸伞,在嘉陵老家的二十四桥上冲她微笑,刹那间她仿佛看到了太阳,她以为司徒衍是她生命里的太阳。到最后,是司徒衍亲手结束了她的光明和温暖!
如今两人面对面而站,她感受不到当年的温暖,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是有千万把刀子在凌迟着她,一片又一片,血肉模糊。那是恨,刻骨铭心的恨,恨司徒衍对她绝情,对楚家绝意,对雅儿毫无父女之情!
楚云暖胸膛里,仿佛有火山在喷发,一股一股滚烫的岩浆顺着她的经脉流淌、崩腾。她突然想起雅儿,她的眼睛有些湿润,她知道她不是个好母亲,这几个月来,她竟一次都没有想起过那个孩子。若不是今天遇到司徒衍,她想,她这辈子恐怕都不会想起她。
她从来不怪司徒衍对她太狠,只怪司徒衍对那个孩子太毒。当年就算她心里十二分的念着赵毓璟,可她到底是给了他七分真心……豆大的泪珠突然从楚云暖眼眶中落下,她的确是个不折不扣的刽子手,可同时她也是个希望孩子健康成长的母亲。
司徒衍的笑容亦如记忆里那样温暖,暖的像太阳,他棱角分明的脸上带着三分关切,“姑娘可还好?”
明知道她这样的女人浑身尖锐,不能靠近,鬼使神差的,他还是走了过来。或许是那日在聚福楼,她的果决聪慧给他留下了深刻的映像,让他不由自主的想靠近。
司徒衍没想到她居然哭了,他带着不可思议的心情把一方帕子递到楚云暖跟前:“你还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