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楚云暖所料,白家的事情就此揭过去,由白国公亲率三万大军前往江原府。圣旨下来的时候,白家人一个个耀武扬威的,从她旁边走过,像是得胜归来的将军,受夹道欢迎一般。白国公在楚云暖面前停住,一副眼高于顶的姿态,“楚家主今天没能让我倒霉,日后还是自求多福吧!”
还记得在同样的地方,白越就是这样眼高于顶,最后被她打个半死抬回去,而现在,她又碰上了白国公。楚云暖冷笑一声并不答话,她踏上上马车,“熙儿,走了。”
白国公拦住她,“家主这是怕了,呵,你一个黄毛丫头,背后有楚家又如何,我想要你死你,易如反掌。”
后面的马车里,楚云扬和司徒睿露出脸来,“白国公想要对付楚家?你不过草莽出身,论武不如平南王府,论文不如太师府,论钱财不如我楚家,谁给你这么大的口气。”楚云扬今天算是憋了一肚子火,好好的来参加个宴会,却遇到这种糟心窝子的事情。
白国公目光越过楚云暖,落到背后两人身上,他看着司徒睿,“楚家主勾结北堂,其心可诛。”
楚云暖不用人扶,咻的一下从马车上跳下来,她走到白国公面前,直视着他的眼睛,“北堂是我大齐国土,司徒睿来天京城也是也得到陛下允许的,你张口一个勾结,难道是将北堂看作他国?我到是不知道,白国公竟然有这等不臣之心。”
跟她逞口舌之争,白国公能是她的对手吗?
白国公一时无语,这时才发觉他话语里的不妥之处,却不愿意在楚云暖面前低下一头,只是冷笑,“你也就这张嘴巴厉害,等我得胜归来——”
春熙默默看了一眼楚云暖,果然家主脸上的不耐之色又浓重了许多,家主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老是摆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谁叫她自己眼睛就是长在头顶上的,跟她比傲,那不等于以卵击石。楚云暖冷冷一笑,“你得胜归来,你敢如何!说句难听的话,我楚家握着大齐命脉,你要出征首先就得要粮草,你信不信我一声令下,教你一点粮草都没有。”
南堂自古以来就有天下粮仓的美誉,后来虽有贺问种植园横空出世,出了一半的粮食,教粮食不再都从南堂而出。可谁不知道,这贺问是楚家长子,只不过是从了母姓,回去撑起云州贺氏一族。白国公咬牙,真的怕楚云暖从中做手脚,激道,“你若是有本事,就真的这样做。”
“你以为我不敢?叫我自求多福,我看这句话适合你。白国公,你年纪大了,恐怕是忘记你白家是如何起家,白国舅是如何坠马身亡的,想必你心里头也清楚。你白家那白屏是吃了豹子胆的人,谁他都敢动。”
白皇后只有一个同胞哥哥,那就是一年半以前追马而死的白国舅,当初白国舅的死让白皇后悲痛欲绝,太子也曾多次去白国公府吊唁。
白国公身上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酥酥麻麻的,像是被蛇爬过一样,他铁拳紧握,“你不过是呈口舌之争而已。”
楚云暖本不打算在这和白家多做纠缠,偏偏白国公不知死活非得拦着她,当下她言辞激励毫不留情,“你们今天做的这一出,应该是冲着我来的吧,扶乩盘上应当写的是我楚云暖的名字,可你就不好奇,最后为什么变成了白江?陛下多疑,楚家势大,你用这种办法的确可以除掉我,只可惜你棋差一招。”楚云暖上前一步,面孔冰冷,欺霜赛雪,身上带着一股压迫的气势,几乎让平等而视的白国公觉得低人一等,“白淑妃恐怕在里头参与过这件事。”
她猜的八九不离十,基本就是这种情况,但白国公却是下意识的否认。
楚云暖退后,拂袖转身,她冷笑一声,侧过脸庞,“在你们计划之中,白淑妃占重中之重,那你怎么就不觉得你们计划失败是因为白淑妃。她,是我的人呢。”
白国公几乎分不清她话里的真假,此事是在白皇后被禁足以后进行的,宫中他们依仗的人只有白淑妃一个,所以才定下了这一个杀局。但白淑妃是绝对不可能背叛,毕竟她的家人还被控制着。
“家人?”楚云暖再次添了一把火,“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有些事情你能瞒得了多久。白淑妃的妹妹白锦绣,早就已经死了,她怎么可能不帮助我。白屏能侮辱人家的女儿,导致人家惨死,你们白家,又试图毁尸灭迹斩草除根,这件事情我可是都一一告诉白淑妃的,她恨你们,是恨之入骨。白国公,倘若我将白国舅死亡的真正真相,告诉白皇后,你觉得你们会如何?”
一个白淑妃,就险些至白国公府于死地,若再加上白皇后。白国公脸上惊疑不定,白家是因为白皇后而发家的,若是,若是……他不敢再继续往下想,只希望这一次江源府之行,能够让白家彻底站稳脚根,否则的话,白家可以说是完了。
“家主何必跟我白家过不去。”白国公语气缓和了。
“你这就是恶人先告状了,从头到尾,我都没想对你们做什么。是你们,联合顾州在先,伙同白淑妃在后,自己找的。”
白国公紧握起拳头,恨不得现在就杀了这个狂妄嚣张的女人,可是不能,因为她是楚云暖,背后代表的权力和势力,都是他所不能动的。白国公心中再三权衡,楚云暖却已经跳上了马车,她掀开车帘,一张白瓷脸嚣张得很,“白国公请让让路。”
白国公退开,两辆马车顺着长长的甬道,消失在尽头白国公的神色,莫名让人觉得恐惧。
宫门口,各家各户的马车陆续离去,这个时候楚云暖一张马车里,看到一张雌雄莫辨的脸,他掀开帘子朝她一笑,眼角泪痣妖冶。
玉湖里。
他怎么来了。
锦绣山庄。楚云暖与玉湖里分宾主而坐,一同跟来的涂山阿兰若在看到满处华丽的锦缎以后,兴冲冲地下去了,她左选一批右选一批,都觉得异常鲜艳夺目,爱不释手。浣娘亲自捧了茶上来,楚云暖磕着白釉茶杯,“你怎么会来天京,又怎么会和阿兰若在一起?”
如果说见到玉湖里是惊喜的话,看见阿兰若跟他在一起那就是惊讶了,毕竟这两人看上去毫无交集。玉湖里伸出手指抬起着白色的茶杯,经过这一时间的调养,他气色好了许多,不在是过去孱弱的模样,“阿兰若,是天离的未婚妻。”
“洛天离,你找到他了?”
玉湖里笑了一声,没有说话。洛天离虽然罪不至死,可他本人的确已经被自己逐出玄剑门,不再是昆仑山的人,更何况,他服用了忘忧,恐怕早已将前程往事忘记,找他又有什么意义。“阿兰若此次来天京,就是跟着天离开而来。她身边那两只白狐,有一只曾是当年天离和她定下婚约是,亲赠与阿兰若的,后来天离,跟随在孟莲身边,大概是忘了此事的。根据涂山一族的规定,阿兰若年满十八,便可以和天离成婚,故而她才带着狐狸,一路寻来。”
这么说来,阿兰若跟白家没有关系,她来天京只不过是碰巧而已。“那么你呢,你来天京又是为了什么,最后劈死白狐的那一道天雷,是你的手笔吧?”
玄门之术虽然大致相同,可具体来说也有不一样的地方,她曾看见过玉湖里使用玄术,所以她能感受到,最后那一道天雷是玉湖里劈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