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越顿时说不出话来,“你神气什么,全天下不只你楚家有粮食,云州那贺问手里也有粮食。”
楚云暖嫣然一笑,语气刻薄,“你消息太落后了吧,你难道不知贺问是我楚家的长子。”
贺问是全天下数一数二的粮食商人,手底下琉璃品可以说的日进斗金,人都说贺问手里粮食只比楚家略逊一筹,只是没想到这人竟然也是楚家的人,还是楚家的长子。那这么说来,这全天下的粮食,还当真都来自于楚家,
白国公若有所思:“楚家主既然如此值钱,那用你来换粮,也是在情理之中吧。”
军营,赵毓璟一回到军营立刻通知所有将领前来大帐议事,剽骑大将军都没有想到瑞亲王竟然能活着回来,赶到了大帐之中。赵毓璟坐下之后,下的第一道命令,就是点齐兵马立刻出征江源府,要把里头所谓的义和军和北堂叛军杀得片甲不留。
金翔到了大帐门口,看见二十几个个青衣护卫笔直地立在大帐周围,完完全全把营帐都包围住,叫一只苍蝇都飞不进去。这些人训练有素,一看就是数一数二高手,金翔有些诧异这人到底是从哪儿来的。
不过下一瞬间了悟了,还记得楚家主出现在军营外头的时候,身边就带了这么一队护卫,虽然现在众人衣物不同,但是他也看见了几个相熟的面孔。这么说来瑞亲王的确是被楚家主给救了出来,只不过焉支山如此危险,下面大军围困,她是怎样做到的。
金翔心理正在揣测着此事,他才踏入营帐之时,就听见剽骑将军一句:“末将认为不妥。”
骠骑大将军周天奎是一个十分粗犷的人,只是这人平日作风不好,私生活也极度混乱,但他的确是一个十分出色的将军。别人都说周天奎脾气不好,但金翔和他这些日子的接触,大致明白这人只是一个直肠子的汉子而已,而瑞亲王么……金翔对他确实是有几分忌惮,别看他仪态幽沉,疏阔温朗,又被天京这么多人嘲笑为出身卑微,可皇子就是可皇子,哪怕是袖袍犀带,温润如玉,也同样难也兴头狠辣。就怕周天奎那个直肠子,看不清形势,惹了瑞亲王不满。
赵毓璟现在的确是盛怒,楚云暖现在还在司徒睿手里头,他可以确定司徒睿不会对她怎样,可其他人呢,那些虎视眈眈的白家人,定边王。阿暖性格刚毅,宁折不弯,是绝不会与北堂同流合污,那时候北堂暴军若说是下了狠手那应当如何?
赵毓璟心里乱麻麻一片,就像是找不到头绪的丝线一样,可脸上依旧沉稳。
他一点险都不能冒,不能把阿暖的安危放到司徒睿身上。
赵毓璟把目光投到周天奎身上,淡淡问道,“江源府中都是暴民,北堂军已是在里头虎视眈眈,本王要掉军进攻江源府有何不妥?!”
金翔此时已经站在帐篷的一端,围困江源府已经太久,此事夜长梦多,而瑞亲王现在一出来,就要对江源府动手,恐怕是在焉支山上被困出了火气。不过楚家主呢,怎么不见她人?
“瑞亲王,江源府现在情况不明,贸然进攻恐怕损伤更大,况且我们全部军马,也只在三万人左右,江源府现在满打满算至少是五万军马。而且陛下那边也不曾下达旨意,王爷还是略等一等,等陛下的圣旨到达之后,在讨论该如何处置。”
周天奎说的看似字字句句都在情理之中,可仔细琢磨一下就觉得那里都不对劲。自古以来,都是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像周天奎这样说要等着皇帝圣旨的,几乎是没有见过。
他继续喋喋不休,“北堂是一方藩王,若轻易动了,恐怕不好向天下诸侯交代。”
赵毓璟俊脸幽沉,他冷声道,“本王倒不知道,大将军竟然是这样瞻前顾后之人?”
大概是因为白家这几年光忙太盛,让所有的武将只能韬光养晦。不知不觉间,竟将大齐的武将弄成这副模样,畏畏缩缩,胆小如鼠。
周天奎还在慷慨激昂的陈述着此事的利弊,赵毓璟手里的马鞭却是一下子挥了过去,尖锐的寒风声在周天奎耳边“啪”的一响,他吓了一跳,只听坐上赵毓璟冷声道,“你还好意思说,北堂军队进入大齐,是从函谷关进的,那一处是你统领军队所看守的地方吧?这么大的事情,你居然都没有上报,你就是死一百次都难辞其咎!你不允许发兵,本王倒是怀疑你和北堂勾结!”
周天奎大呼冤枉,赵毓璟却是压根就懒得听,苛责道,“你现在就知道关心北堂,那江源府呢?现在江源府被叛军占领,再晚一些攻城,北堂人就该奴役他们了,民不了生,你是愿意把自己全部的家产捐出来,让江源府恢复生机吗?周天奎,你若是把自己玩女人的那一点雄心壮志拿出来,现在你还会惧怕小小一个北堂,大齐将士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
周天奎脸皮抽搐,却没话好说,就算是辩驳也不行。若是论官职,他这个手里有兵的将军,的确实比他大,可论身份,他是君自己是臣,也没有可比性。但是起码在这三军之中,他跟赵毓璟也是平起平坐的!
周天奎这人霸道惯了,当下也就不愿意给赵毓璟面子,他一咬牙:“可怎么说也不能在此时出兵,至少得等陛下决断。”
“等陛下决断?”赵毓璟笑了起来,他一双温润的眼睛里盛满了冰霜,他父皇现在恐怕是自身难保,还决断江源府之事,简直就是可笑。“你到底是在等父皇的决断,还是在等朝中什么人给你出主意?”他的语气很轻柔。
若是其他官员,赵毓璟倒是不敢肯定他们身家背景,但是在他想要插手的军队之中,天京所有的武官的身份背景,他都了若指掌。这一位剽骑大将军周天奎,他背后的主子是赵毓泓!
他这十弟好本事,这么多年来默默无闻的,确实把天津摸了个底朝天,不知道有多少人是他的支持者。
周天奎这个时候是完完全全的惊讶了,他的确是在等着十皇子指示,但是……他抬头看了赵毓璟一眼,赵毓璟姿态谦和,端坐于主座之上,玉黛貂裘,容颜俊美无双,一双眸子里不辨喜怒,他下意识的觉得,赵毓璟这是在忽悠人呢,他和十皇子之间的往来一直都是秘密进行。“王爷这是为了兵权,想要诬陷于臣?”
赵毓璟这次是冷笑了,都说沙场上兵不厌诈,也有人说周天奎是一根直肠子,现在看来已能做到这个位置上,花花肠子应该是不少的。“夺你的兵权?晋阳军原本的统领可不是你!行了,这件事情我会如实上禀父皇。”
“瑞亲王若是不辨青红皂白,想要参臣一本,那臣今日就率军离去,江源府之事交由王爷一手处置!”满满威胁的语气。
大齐官员的嚣张劲是前所未有的,霍清华轻笑一声,“周天奎,瑞亲王才是陛下钦点的主帅,你这要率军离开,难不成是想违抗圣旨?”
周天奎一愣这才看见站在阴影处的霍清华,霍清华名声虽然不显,但是平南王府威名仍在。霍静娴死后,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出现,与赵毓璟一起,从侧面夹击,就快拿下江源府然,可以后来北堂军远道而来,帮助义和军再次夺下江源府,但是霍清华当时的神勇,众人都是看在眼中的。
天下军人当以平南王府为榜样,霍清华此时说话,便是叫周天奎收敛了脸上的怒色。大齐是一个贵族和世家共同治理的国度,再有实权的贵族面前,就算事皇子也不算什么,周天奎能有如此表现也在情理之中。
赵毓璟的目光在如今大帐众人将领的脸上逡巡了一遍,“你们,当真要跟着周天奎率军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