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难保有个万一,还是一劳永逸得好。”
“不必管她,吩咐下去,日后有好吃好喝的都送到她那里去。”木念云的手无意识的在肚子上摸了一下,“我要你找的的人怎样了?”
绿玉回答道,“人已经找到了,现在就在杏林堂里头,奴婢已经叫人把他给堵在那里了。”
木念云在成婚半个月后,遇到过一个自称神医的人,那人给了他一粒药,说是可以让人十分容易怀孕,她当时自己不敢用,派人下到了宋茜如的食物里,很快她便怀孕了。木念云怀疑,宋茜如的怀孕很那粒药丸有关,所以她一定要找到这个人,把药丸拿到手,再诊一下脉,解除她的一个疑惑。
“备车,去杏林堂。”
木念云这一去几乎是一整天,等到天光散尽之后方才回府。
她神色极其不好,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阴冷之色,周身气压低的可怕,让绿玉一句话都不敢说。
今天去杏林堂,那老大夫都配合得,不像从前一样总是推三阻四,似乎不愿意给药丸,这一次却是异常爽快。
进了药芦,两人倒是说了许久的话。她想着应当是给了助孕的药丸,也应该是给王妃诊过脉,只不过结果定然是不好。因为从离开药芦开始,娘娘整个人都不对劲了,她虽然很想问结果究竟如何,可是却迟迟不敢说话。
回到王府的时候,绿玉看见王妃身子一顿,侧头,朦朦胧胧的灯光打在她脸上,透露出一股阴森,屋顶上残月渐显。她用一种可以比拟十月寒风的语气问道,“侧妃的安胎药可送过去了?”
绿玉神色一惊,“您忘了,侧妃每日亥时服药?”
木念云沉默了,微微侧过来的半张脸,在月光照耀下雪白雪白的,映衬着唇上一抹嫣红,恐怖如同厉鬼一般。
绿玉觉得有些害怕。
“王爷今晚,应该是不会给回来了吧?”
绿玉有些惴惴不安,回答道,“王爷领了圣旨,要在三个月之内找到楚家主,如今过去一个多月,想必今夜也得忙着此事,不回来的。”
木念云起头,慢悠悠地瞧了一眼天光,轻声说道,“派人用王爷的名义,给侧妃送一碗安胎药过去。”
安胎药三个字咬的十分重。
绿玉一愣,“娘娘您可要想好了,这事儿——”
木念云扯着嘴角在笑,声音却却格外阴厉,“快去!”
绿玉跪下,还是再劝,“娘娘你要三思,要拿掉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千八种办法,可您不能这样冒险,这种正大光明的去,王爷回来要如何交代。”
木念云摸了摸小腹,又摸了摸绿玉的头,幽幽道,“王爷会感谢我,你还不快去!”
劝说无果,绿玉最后还是小跑着下去。
摄政王府东南,双福院就在此处,这一处小院子十分清新,四周又是依山傍水,可以说是整个王府景色最美丽的地方。
宋茜如正倚在塌上纳凉,红梅在一旁扇着扇子,有婆子喜气洋洋的从外头进来,“奴才参见娘娘。”
在这个王府里,有资格被人称呼为娘娘的,只有木念云一个人,除非赵毓泓再进一步,否则他这一辈子都听不到这个称呼,现在猛的一听别人这么称呼她,实在叫她心里头愉悦的紧。
“起来吧,有什么事儿还劳烦张嬷嬷你过来。”
这一位可以说是摄政王府的老人了,当年她还居住在这里的时候,就跟这人打过交道,此人贪财势利,可偏偏和赵毓泓的乳娘是同胞姐妹,所以她在王府的地位一向是十分高的,恐怕除了赵毓泓这个正经主子,没几个人使唤得了她。
“娘娘,王爷晓得您怀孕辛苦,特意让奴才给您送安胎药过来,还让您好生安胎,争取生下小世子。”张嬷嬷一张嘴说的是天花乱坠。
宋茜如刷地坐了起来,“王爷真是这么说的?!”
张嬷嬷一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笑得险些挤在一块儿,“这话奴才哪儿还敢作假,也是王爷记挂娘娘,外出办事儿也记着您的身子。”
宋茜如脸上的笑容大大,几乎不用猜测就能看出她心底的愉悦,红梅立刻在一旁阿谀奉承道,“娘娘您瞧,奴婢也说王爷心里是有你了,王妃么说的好听,不过是占一个正妃的名头而已,哪里比得过娘娘。”
宋茜如摸了摸肚子,这孩子真是她的福星,自从有了她以后王爷都能多关怀了她几分。
“嬷嬷快坐,你们怎么做事儿的,还不快请嬷嬷坐下。”宋茜如说着,就要亲自起身要扶张嬷嬷坐下。
张嬷嬷哪儿劳烦她,在两个小丫头的搀扶下,在一边的脚踏上坐下,“娘娘的安胎药还是趁热和喝了吧,老奴也好回去交差。”
宋茜如略微有些犹豫,这入口的东西还是要小心一些的好,张嬷嬷也不催,反而说起宋茜如小时候的事情了。宋茜如可以说是被张嬷嬷看着长大的,听她说起那些年她紧追着赵毓泓跑的事情,不禁会心一笑。“也难为嬷嬷还记得。”
“那可不,那时候呀,老奴就觉得你和王爷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成了侧妃,若不是有王妃在……”她长长叹了口气,显然是在可惜,不过她这话可算是说道宋茜如心坎儿里去了,比起木念云来,她的出生也不差,两人之间妻妾之隔,不过是她差了一个时间而已。
张嬷嬷转移了话题,“娘娘,这药你就趁热喝,我还得回去跟王爷复命呢。”
推心置腹一番话,已经足够宋茜如把张嬷嬷当成自己人,她看着眼前褐色的汤药,这时候并没有一点犹豫,一口喝了下去。
蘅芜苑。
木念云坐在葡萄纹的黄花梨梳妆台前,望着铜镜里的美人,还是如同往昔的容貌,她却只觉得自己已经老了,可明明她成婚不过四个月,她的心怎么会一片荒芜?
“王妃。”绿玉从门外进来。
木念云轻声问道,“她喝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