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回忆起尘封的往事,这是他第一次坦然地面对过去。
“你这家伙,大概也是个困惑的可怜人吧。”他望着居高临下看着自己的安琪,眼神里甚至带了几分怜悯。这女孩明明是个人类,却能使用白星人专有的技能。听说联邦那些疯狂的家伙继承了巴别塔的资料,在做一些奇怪的人体实验。也许,这女孩就是逃脱出来的实验品呢?
总之,也是个被命运,被各种怀有野望的权力控摆布的可怜家伙吧。
安琪哼了一声,对他混合着“理解”,“厌倦”与“释然”的眼神颇为不悦。人就是这样,有时宁愿面对别人的敌意与诅咒,却无法接受他人的同情与理解,尤其是一个被自己狠狠打败的家伙。
“死到临头,口气真不小。”
“那是那是,正因为死到临头,也没什么好畏惧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嘛。小姑娘,虽然不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人。别干这行了,好好找个男人,谈个恋爱。”
“搞笑。你还有杀手的自尊吗?”安琪口不择言地胡谄,同时心里升上一种强烈的荒谬感。
“杀手的自尊,那是什么东西?”蝴蝶恬不知耻地问。
“呃,杀了你哟。”安琪嘴上吃瘪,威胁道。
“随便你吧,我已经活腻了。既不是白星人,也不是地球人,哪个阵营也不是。白星人嫌弃我的血里混了地球土著的血,玷污了他们高贵的血统。我们的存在就是他们急于毁掉的罪证。地球人又把所有对白星人的不满加上我们身上。总之,两头都不是人。还不如早死早超生,说不定还可以见到可爱的小蝴蝶兰呢。”杀手啰啰嗦嗦,自暴自弃地说,似要把多年郁积的情绪在临死前全部发泄出来。
“够了,是‘你’,不是‘我们’。我跟你可不是一路人。”安琪急着纠正道,在心里强调着。对,她跟这个杀手可不是一回事,而且也没什么困惑。她确实以前是混血白星人,可心理并不阴暗,有许多朋友,有成功的事业,更何况现在自己重生了,就更没有困惑的地方了。
“有什么区别嘛?”
荒谬感越来越强烈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只。在阮娟激动的尖叫下,阮凯跟他的情妇索菲醒了过来,哆哆嗦嗦地面临着众人的质问。
“哥哥,你说呀,你不是通辑犯!”
“对呀,我当然不是通辑犯。都是别人诬陷我的,小妹你可要相信我。”
贝蒂不说话,埋头捣鼓着笔记本电脑,十指如飞地不断输入命令。
良久,贝蒂抬起头。
“刚刚与这一区的朋友们联系上了。他们发回来了这个。”
贝蒂把电脑转向亚历克斯和文文,他们都凑过来看。
屏幕上显示的是一张国际通辑犯名单表,最右边的照片栏上的脸很熟悉,就是眼前这位。罪名为绑架、贩卖人口、奴隶交易与贩毒。
阮娟大叫:“这不可能,这东西一定是造假的。”
文文沉默了一会,似已接受现实,拍拍阮娟肩膀低声说道:“娟,我们回去再说吧。”又望向阮凯:“你有什么话,回去对乌玛阿姨讲吧。”
阮凯突然跳起来叫道:“开玩笑,我才不要回那个穷村子呢。索菲,我们走。”
两人手拉着手转身欲离去,却被突然出现,衣衫破烂,头发蓬乱如鬼的男子吓了一跳。
“巴伦,你完事了?过来休息下。”亚历克斯自然地跟巴伦打着招呼,又忍不住嘲道,“你现在倒是比平时爷们多了。”
巴伦一晒,也不嫌地上脏,就过来懒懒地张开双腿坐在地上。
“你看起来倒是很光鲜啊。”巴伦打量着他,说道,“事情很轻松?对了,小可爱呢?”
“快别提这个了。那两个人跟约好了似的,不知道跑哪去了,把我给甩了。怎么找都找不到。”亚历克斯窝了一肚子火。
“这丫头,一定有鬼!有很多秘密瞒着我们。”
“是啊,真想抓她过来打屁股。”亚历克斯烦躁地抓着自己的头发。
“打屁股?”巴伦眼睛一亮,脑中顿时冒出好几个儿童不宜的叉叉圈圈画面,揶挪道,“你啥时对那丫头有这种兴趣了?”
“胡扯什么,快闭了。”亚历克斯脸一红,色厉内荏地斥道,却不受控地想起之前安琪趴在他胸口上射击的画面。少女淡淡的体香,柔软的胸部,无意中散发出来的诱惑,这些小细节在脑海中一遍又一遍循环回放。
巴伦却根本不怕他,嘴里哼着不成调的小曲儿,带着一脸坏笑找文文聊天去了。
阮凯见这几个佣兵没有阻拦他的意图,或者说根本就懒得理自己,不耐烦地甩掉扑上去阻止他离去的阮娟,跟索菲一起再次准备离开。
活该他运气不好,再一转身,面前又站着一个人。还好这次见到的不是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高大男子,而是一个容貌秀丽,干净整洁的棕发女孩。
这次高声尖叫的是身旁的索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