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半。

解放军总医院，西楼。

前面，柳姨联系的一个负责人带着他们往楼上走，董学斌则在后面亲手推着詹柔柔的轮椅，边走边跟她聊着。

“别哭了柔柔，放宽了心。”

“董主任，我，我真能重新走路？”

“柳院长都说了问题不大了。”

“……嗯，谢谢您了。”

“不用客气，你现在的任务就是调整好心态，准备手术。”

后面，詹桂平和詹夫人也紧紧跟着，目光中有些对女儿的担忧，也有些对董学斌的奇异。

詹夫人悄声道：“你们纪委这个小董，到底什么人？”

詹桂平古怪地摇摇头，“我也不清楚，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他。”

詹夫人道：“能认识柳副院长，还让人对他这么客气，肯定不会是普通人。”

“不一定。”詹桂平低声道：“或许是家里有长辈跟柳副院长认识吧，以前在汾州市，也没听说小董有背景啊，一直只知道小董很有本事，什么事情靠自己都能解决，没见过他用什么关系，也没见过哪个市领导跟他走得特别近，嗯，毕竟小董是京城人，家里有个京城的关系也不奇怪。”

詹夫人叹气道：“我刚才其实也不是针对小董，就是一想起柔柔的腿，我就有点，你说现在……”

詹桂平埋怨道：“谁让你瞎咧咧的！”

“我那不是没控制住吗？算了，一会儿我跟小董道个歉。”

“柔柔的事儿本来就不是小董的责任，柔柔既然选择了护士这个职业，关键时刻她不负责转移病人谁负责？这是她的职责，你那个火气啊，发的本身就不对，小董在那种时候能舍命救了柔柔，咱们不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还埋怨他？那咱们家什么人性啊？你让人家怎么想？”

詹夫人也后悔了，“我知道错了，待会儿我跟他说。”

这时，迎面走来了一个最穿着白大褂的中年人。

带路的那个负责人忙道：“慈教授，病人我带来了。”

原来这就是慈教授，他好像刚做完手术出来，脑门上略微有些汗水，走上来后慈教授就道：“先把片子给我看看。”

詹夫人忙递过去，“麻烦您了。”

詹桂平和詹柔柔也紧张地看着他，生怕听到什么无能为力的说法。

不过慈教授看了几眼后，得出的结论和柳副院长一样，“情况不是很好，但也有很大希望，尽快准备手术吧。”

董学斌问，“大概能有几成把握？”

慈教授看看他，“六成以上吧，不过还得先坐一次检查。”

詹桂平一家人大喜过望，大夫说话本身就保守，如果说了六成希望，那就是基本没有问题了。

慈教授知道这家人是柳副院长推荐来的，但看也知道对方可能不是部级干部，八成是柳副院长的私人关系，所以慈教授也没有太过在意，随手写了几个要准备的片子，递给那个带路的负责人，让他带詹柔柔去做检查，“要查的都在上面了，不过手术可能要后天，明天排满了。”

董学斌一听就道：“慈教授，能不能尽快一点？”

柳雪梅电话里可是说了明天手术的，詹柔柔这个伤已经拖了太久，当然是越快越手术希望越大。

詹桂平和詹夫人也看过去。

慈教授摇头道：“今天明天都排满了，我来之前看过手术安排了，最早也要后天晚上七点钟以后。”

董学斌道：“可……”

詹桂平虽然也想柔柔尽快手术，但现在能坐上已经不错了，他不敢要求太多，“后天就后天吧，麻烦了。”

董学斌却有点不高兴，说了明天怎么又后天了？这不是甩我面子吗？柳雪梅估计是不清楚慈教授的手术安排，但现在董学斌要是再给她打电话的话，未免显得太打扰了，本来就已经够麻烦人家的了，这个电话董学斌实在不好再打。

突然，前面走过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人。

慈教授和詹桂平他们一看，赶快往旁边挪了挪给老人让路。

这里是西楼，来看病的人大都是跺一跺脚都能引起地震的大人物，比如眼前这人詹桂平和詹夫人就都知道，八九年前这个老人可是经常在媒体上出现的，军部退下去的大员，退休前曾在军委任职，上将军衔。共和国才有几个上将？吴老爷子的位置可想而知。

慈教授微笑道：“吴老，您腿感觉怎么样了？”

吴老爷子爽朗道：“让你小子开了几刀，感觉还不错，哈哈。”

慈教授正还想问问他的病情，吴老爷子忽然忽然看向董学斌，顿时笑了，指指他道：“小董？”

慈教授愣了下。